他曾说过，不恨沈乾。
    因为他是私生子，是见不得光的。
    沈家不会接纳他这种肮脏的身份。
    乔若安说完，顾矜北陷入沉默，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收紧。
    虽然沈卿书已经去世十几年，漫长的时光早已将许多记忆冲淡。
    但他却始终记得少年在小巷子里被小混混们拳打脚踢之后努力爬起来的模样。
    “沈氏当然掀不起什么风浪。”顾矜北道，“真正的主使应该另有其人。”
    “你的意思是”
    顾矜北见乔若安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收紧的手指缓缓松开，轻捏他的脸：“好了，先别想那么多，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只管照顾好画室就行。”
    如今想来，肮脏的从来都不是身份。
    而是人心。
    “话说回来，如果这次真的是沈乾在背后捣鬼，咱们怎么办？”乔若安问，“我原本想着以沈氏的能力应该不至于掀起什么风浪，但现在”
    “你现在忙着找新的供应商，哪有时间跟沈乾周旋？还有公司那几个股东，爸退到二线之后他们就一直想找你的麻烦，你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防止他们趁虚而入。”
    “所以我想了想，查明沈氏背后主使的事就交给我吧，这样既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又能加快进度。”
    “最重要的是，沈乾是冲着我来的，我亲自出面，说不定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早在结婚时顾矜北就承诺过，不会让乔若安为顾氏操心。
    他不想食言。
    但这一次，乔若安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听话。
    但想到他这些年的成长，便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而乔若安这边也是说干就干，当晚便派人在沈乾的家和公司附近蹲点，密切观察他的行踪。
    几天后，乔若安果然不负众望收到了重要的反馈——沈乾最近跟明日集团的盛总走得很近。
    顾矜北沉默片刻，道：“那我派些人手给你，有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虽然对于乔若安以身犯险的行为顾矜北多少有些不放心。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乔若安又联系到江燃，让他重点攻入沈乾和盛怀仁的通信记录一探究竟。
    然而大佬不愧是大佬，做事比一般人要谨慎许多。
    两人既不打电话也不发短信，沟通都是面对面。
    盛总全名盛怀仁，国内赫赫有名的投资大佬，有着很高的声望。
    沈乾能和这样的人搭上关系，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当然，仅凭几次私下会面也说明不了什么。
    “可能以他的能力没办法让这种药大批量生产吧。”江燃推测，“总之我认为沈氏找的帮手就是盛怀仁，毕竟能搞走你们的供应商肯定不是一般人。”
    推理出整件事的过程，乔若安心里大概有了数。
    盛怀仁想要沈氏的配方，却没有来找他，就说明他并不知道沈卿书这条支线的任何内容。
    不过江燃还是从盛怀仁的邮箱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两个月盛怀仁接收过几封制药公司发来的邮件，不出意外应该和沈乾口中的配方有关。”江燃通过电脑视频远程给乔若安展示，“邮件是全英文的，我已经翻译成中文了，大概意思就是制药和人类基因工程，我猜测他应该是从哪儿听说了沈卿书爷爷手里有制药配方，所以找到沈乾，想要跟他里应外合把配方骗出来。”
    “那沈乾为什么要跟他合作？”乔若安皱眉，“配方他自己拿在手里不好吗？”
    乔若安到前台登记了一下信息，说要找盛怀仁。
    前台美女装模做样地打了个电话，之后对乔若安说：“不好意思，盛总今天有会，没时间。”
    乔若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找盛怀仁，截了沈乾的胡。
    思及此，乔若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奔明日集团。
    明日集团位于市中心，和顾氏一样拔地而起，区别是顾氏装修风格干净简洁，明日集团则是金碧辉煌，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了谁家高级会所。
    前台美女被乔若安的气场吓到，连忙给盛怀仁拨过去，原封不动转告话术。
    果然，盛怀仁上钩了。
    “先生，请跟我来。”前台美女将他带到电梯间，“您坐到顶层，会有人接应。”
    刚才他看的很清楚，对方拨电话时都是虚按的。
    当他是傻子呢？
    “跟你们盛总说，我有办法拿到配方，但他必须现在就见我，否则，过时不候。”
    “知道了。”
    透明电梯一路向上，大厅的人影越来越小。
    终于，耳边传来“叮”的一声。
    顶层到了。
    门口站着一个短发女人，看到他微微鞠躬：“您好，我是盛总的秘书，我现在带您去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