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且将那故事说来听听,若是我听了不好玩,我可就要赶人了。”黛玉不由哼道。
宝玉紧紧握了黛玉的手道:“我这说的可是我们两个前世的故事,等会就怕我要走,你都不舍得呢。妹妹可知这天上最高的是那一层?”
黛玉一听宝玉提起前世的故事,心里不由怵然一惊,睡意全无,不由自主的接道:“就这个你还拿了问我。古语云:须弥山正中央有一天,四方各有八天,共三十二天。在三十二天之上,正是离恨天,这天上最高的一层自然是离恨天了。”
黛玉道:“这可该去了。”宝玉笑道:“要去不能。咱们斯斯文文的躺着说话儿。”
宝玉为了哄黛玉不要睡觉,于是又编了个故事笑道:“好妹妹,我跟你说个故事,保管你听了就不困了。”
宝玉道:“妹妹果然博学,妹妹可知那离恨天上有一灌愁海,那灌愁海之中放春山遣香洞内有一太虚幻境?”
黛玉听宝玉说到这里却是醒过味来,不由打断他道:“不是让你说故事嘛,这没来由的怎么又转到你的梦话上去了。这太虚幻境情天恨海什么的,可不是你一贯说的那些个疯话,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黛玉听着听着,不由有些痴了,前世两人所经历过的那一幕幕不由浮现在眼前,心里百转千回,万般滋味不知向谁说,不由合了眼,用手帕盖上脸遮羞。端最快m..c/o/m
宝玉自顾自的好不卖力的讲完故事,却见黛玉总也不理,不由伸手推黛玉,黛玉这才省过神儿来道:“说完了?刚儿在我脸上画的什么?”宝玉自抵赖不认。
黛玉忙从枕下取了面小镜子一照,不由气道:“你个该死的,拿话编派人家,还不说,还——”怕黛玉真恼了,宝玉忙拿绢子蘸了水,仔细的帮黛玉擦净了,又陪了不少小心,两人这才合好如初。两人复又躺下歪着。
黛玉仍睡意朦胧,只懒懒的合着眼道:“我不困,只略歇歇儿,你且别处去闹会子再来。”宝玉又推她道:“我往那里去呢,见了别人就怪腻的。不如,我也歪着。”说着,宝玉也不管黛玉是否同意,径自脱了靴子,往塌上一躺,把头靠过去,跟黛玉共枕一个枕头。
黛玉不依,便要推宝玉起来,无奈力小体弱,赌了气来抓宝玉的痒轰他起来,浑然忘了她自己却是个最怕痒的,没几下就败下阵来,气道:“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魔星’,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因刚用过午膳,宝玉怕黛玉睡出病来,便欲走近将她推醒,却只闻见一股幽香,从黛玉身上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见得此情此景,宝玉不由忆起前世“香玉”的典故来,玩心顿起。
于是宝玉从书案上取了毛笔,蘸上墨汁,提笔在黛玉脸上描了几笔,画毕,又欣赏了一翻自己的“杰作”——这下可就有些“耗子精”的韵味了。宝玉却未曾注意到,此时黛玉那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的轻轻颤了颤。
众人忙碌,宝玉却是偷得闲暇,只因节里休沐,也不用上朝。期间,自又陪黛玉回了一趟林府探望如海,只住了两日便又回荣国府与众姐妹一同厮混玩乐。
这日东府里贾珍来请过去看戏,放花灯,宝玉回过贾母,过去厮混了一上午方回,因觉无趣,便又去黛玉房中来看视。
且说元妃回宫后,次日见驾谢恩,将归省诸事回禀,永乐帝听后,龙颜大悦,即着内务府赏赐贾政及各椒房内帑彩缎金银等物,荣宁两府人等皆深感皇恩浩荡,欢喜不已。
宝玉这才上来推她道:“好妹妹,才吃了饭,又睡觉!”将黛玉唤醒。黛玉听是宝玉,慵懒的道:“你且出去逛逛,我前儿闹了一夜,今儿还没歇过来,浑身酸疼。”宝玉体贴道:“酸疼事小,睡出来的病大,我替你解闷儿,混过困去就好了。”
二人对着脸儿躺下。黛玉一回眼,看见宝玉左边腮上有钮扣大小的一块血迹,便欠身凑近前来,以手抚之细看道:“这又是谁的指甲划破了?”首发╭ァんttps://www..cΘmヤ
宝玉却不以为忤,总没听见这些话,闻着黛玉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不由醉魂酥骨,又望着黛玉脸上自己留下的“杰作”,便跟黛玉胡诌起“耗子精”的故事来道:“好妹妹,你可知道你们扬州衙门里有一件大故事:话说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林子洞里原来有一群耗子精——”
宝玉忙挪动身子,一面躲,一面笑道:“不是划的,怕是上午闲来无事,为你淘澄那海棠胭脂膏子,不小心溅上了一点儿。”说着,正准备掏出手帕擦了。
黛玉便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擦了,心里是又感动又有些埋怨的劝道:“如今你也是为官做宰的人了,堂堂一个状元郎又干这些事了。干也罢了,必定还要带出幌子来,就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若是别人看见了,又当作奇怪新鲜事传得京城里无人不知可就好了。”
这时黛玉正卧于塌上歇午,丫鬟们一个不见,想来应是各自找乐子去了,屋子里却是静悄悄的。
宝玉自掀开绣线软帘,只见塌上黛玉裹了条锦缎软被,已然睡熟。瞅着黛玉那优美的睡姿,合着她那名山秀水般的容颜,宝玉心里不由惊叹一声:“好一个睡美人!”
宝玉不由笑道:“刚才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个引子,这后面的可是我真真切切在梦里听到看到的。你先别闹我,现在马上就要说到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