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腐朽
日暮西山，远方的地平线上，只留下了太阳的一角。
血红色的晚霞正缓缓的消失在众人的眼里，黑暗正逐渐吞噬着大地，不断的蔓延开来。
开封城外的战事也已经是接近于尾声。
在完成了会和，击溃了万民军主力的左翼部队后，陈望便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一众明军的骑兵满载着斩获，跟随着陈望返回开封，一路上皆是畅通无阻。
万民军自然是没有追击，从南城驰援而来的万民军骑兵只是护住了大阵，并没有任何阻挡的意思。
甚至面对着明军散布在外的游骑挑衅，他们都选择了撤退，而不是应战。
宽阔的殿堂上，一众文武官员分坐与两席之上。
《如梦录》记载的明末周藩王府有四十余座，除去周王府，还有四十多座郡王府。
虽然不是皇宫，但是进入亲王的府邸同样有着严格的礼制。
当然，不仅仅是陈望，大部分的军校还有官员也都是第一次进入王府之中。
万民军在西城的数万大军，就这样目送着陈望领兵安然的退走。
而皇帝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殿宇的中间，丝竹管弦悠扬动听，宫女乐妓翩若惊鸿，言笑晏晏。
当然这些敌人无一例外，全都倒在了陈望的马槊之下。
陈望坐在战马之上，抬头面对着将目光投来的众人，下意识的再度挺直了些许背脊。
城楼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
空气之中弥漫着着极为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腐烂的味道，让人感觉极为难受。
周王世子朱绍烔生的颇为俊朗，举止容仪有度，声音浑厚颇具亲和，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公侯大臣伏而拜谒，无敢钧礼。
内城墙高五丈，上有垛口，四周甚至还有城壕环绕。
“此番不远千里星夜驰援，又在城外赢取大胜，大破万贼军，解除开封之围，当真是世之名将。”
当初在赢下青山关之战，听到自己要入宫奏对的时候，陈望可是在还没有进宫之前，便提前做好了准备，想好了应该怎么回答崇祯提出的诸多的问题。
这一次要面见的只是周王这样没有任何实际权力的藩王，陈望无疑是更为放松。
明时藩王的王府四周同样围绕高大的城垣和四方城门。
战马清越的马蹄声在狭窄的城门甬道之中显得极为响亮。
瓮城之中，先是寂静，而后很快瓮城之中一众浑身染血的军卒也随之一起举起了他们的拳头，向着陈望振臂高呼着。
刚一见面，周王世子朱绍烔便上前了数步，主动走到了陈望的面前，笑赞道。
不过有着此前在北京入宫进殿的经验，陈望无疑是要比此前从容的多。
但是陈望顾虑到亲王的身份，找寻借口并没有应召而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周王府比起其他的王府都要大上许多。
陈望看着沿路繁华的宫殿，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憧憬向往，有的只是沉重。
灯火映照在陈望的眼眸之中，也让陈望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重新归于平静。
……
陈望早已经是熟悉了这样的味道，他见过比这更加残酷血腥的场景，也闻过比这更加难闻的味道，
城门甬道的地面之上，滴落着大量的血液。
同时也像皇宫一样建有“三大殿”，依照前殿，中殿，后殿布局。
等到做完了这所有的一切之后，陈望才慢悠悠的领兵进入了开封城中。
天地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的天边还有淡淡的亮光。
在觥筹交错的场面，还有声声的舞乐之中，陈望抬起头，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周王。
无数的人影陈望的眼前晃动。
城门的甬道之中，用于照明的火盆已经被点燃。
就是陈望身上的征袍也同样被鲜血所侵染的更加红艳，战马身上的毛发很多地方也沾染上了血液。
作为亲王，所穿冠冕服饰，所用车旗邸第，在这世间仅次于皇帝一等。
陈望在领兵进入开封之前，还命令麾下的部曲将万民军遗弃的攻城器械全部焚毁，又破坏了城外已经修筑的差不多的土丘，还有一些防御的工事。
朱绍烔将姿态放得颇低，言语之中都是感谢之词。
“威武！”
两侧的案桌上摆满了精美的佳肴和美酒。
瓮城之中，四门大开，一众骑士在进入了瓮城之中，都默契的停了下来，他们所有的人都从战马之上下来，站立在了地上，目光向着大梁门的方向投射而去。
等到陈望牵引着战马，走出大梁门城门的甬道之时，也发现了这颇为怪异的一幕。
在这个时代，在大部分普通人心中。
相比于皇宫，周王府无疑是小一些，但有只是小一些。
陈望的目光从高名衡还有一众军将官员之上掠过。
虽说藩王没有实权，但是身份却是尊贵无比。
那名军卒涨红了脸，高举着右手，紧握着拳头，眼神之中满是热切，他的声音极为高昂，一瞬之间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他的面色微红，显得颇为激动，眼眸之中神采奕奕。
不过该有的礼节和应当的谨慎，陈望还是没有忘记。
就像当初受到崇祯接见之时。
那些往日桀骜不驯的军头，在面对着皇帝之时，却是极为小心翼翼，唯恐有半分的失礼。
这些牌坊有乡绅的、有进士的、但是更多的却是王府的。
瑞王府内每隔一些时日，便会派人送来一些用作犒军的米粮肉食等等，也曾召见过他，想要设宴款待。
明朝宗室封爵，以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八等划分。
不止是瓮城之中，瓮城四面的城墙之上，开封城内一众守城的军兵挤满了墙头，他们簇拥在垛口处，目光也是向着同一方向。
天地之间似乎除了那一声声的“威武”，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声音。
周王府由内外两座城垣组成，外墙高二丈许，蜈蚣木镇压，上覆琉璃瓦，周长九里三十步。
他们没有在宫门处停留太久的时间，在简单的对话之后，他们便向着周王府内走去。
出乎陈望意料的是，前来迎接众人的除了周王府的内官侍从之外，周王世子朱绍烔也亲自前来迎接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