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京城街头巷尾忽地议论纷纷——</p>
“听说了吗？昭阳长公主这些年在外清修，是因为宫中苛待……”</p>
“难道不是定国公宠妾灭妻，燕夫人被逼得长居佛寺，昭阳长公主为了庇护燕夫人才留在佛寺的吗？”</p>
“可是，我听说是薛太后不喜先皇后所出的昭阳长公主，旁人才故意怠慢……”</p>
茶楼酒肆，流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编成话本，在勾栏瓦舍传唱。</p>
消息很快传入宫中。</p>
御书房内，皇帝沈琅面色阴沉，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朕何时苛待昭阳了？！”</p>
谢危垂首立于下首，神色恭敬：“陛下息怒，不过是市井愚民以讹传讹罢了。”</p>
沈琅冷笑：“以讹传讹？怎么不传别人，偏传朕苛待嫡妹？”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染了点点猩红。</p>
谢危适时递上一盏温茶：“陛下保重龙体。”</p>
沈琅接过茶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太后贪恋权势，不肯放权，朕这皇帝当得……”他忽然顿住，意识到失言。</p>
谢危恍若未闻，温声道：“陛下仁厚，长公主必能体谅。只是如今民怨沸腾，若不处置，恐伤陛下圣名。”</p>
沈琅皱眉：“那依爱卿之见？”</p>
谢危微微躬身，掩去眸中精光：“臣斗胆建议——在京城为长公主建府，府中设佛堂，既可安置燕夫人，又能全陛下兄妹之情。”</p>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如此，既能平息民怨，又可……牵制薛家。”</p>
——毕竟，长公主府若在京城，薛家再想动燕夫人，就得掂量掂量。</p>
沈琅眸光微动，若有所思。</p>
谢危继续道：“至于太后那边……陛下只需说是为了皇室颜面，太后必不会反对。”</p>
——毕竟，薛太后最在乎的，就是"贤德"之名。</p>
沈琅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爱卿果然深得朕心。”</p>
谢危恭敬垂首：“为陛下分忧，是臣本分。”</p>
佞臣的戏码，他演得炉火纯青。</p>
出了宫门，剑书忍不住问：“先生，您真要帮皇帝建长公主府？”</p>
谢危执扇轻摇，眸中闪过一丝得色：“不是帮皇帝，是帮……”</p>
——是帮自己！</p>
不这样，他怎么能时常见到她？</p>
他抬眸望向大报恩寺方向，唇角微扬。</p>
近水楼台，终可得月。</p>
定国公府</p>
薛夫人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绣鞋。</p>
“外头……当真这么说？”她声音发颤，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心腹嬷嬷。</p>
“夫人，外头传得可难听了……”嬷嬷压低声音，“说咱们国公爷宠妾灭妻，纵容您欺辱燕夫人，还说燕夫人才是正经的定国公夫人，您不过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