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垂眸,声音温润如常:“陛下明鉴,定国公树大根深,若贸然动手,恐伤国本。不若……”</p>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出几项人事调动——皆是看似无关紧要,却能逐步剪除薛家羽翼的安排。</p>
沈琅眼中精光一闪:“爱卿深得朕心。”</p>
出宫时,已是夕阳西下。</p>
细雨如烟,笼罩着皇城青灰色的屋檐。谢危撑着一柄青竹伞,缓步走过长街。水雾朦胧中,他忽然抬眸——</p>
茶馆二楼的窗边,一抹素白身影凭栏而立。</p>
沈楹衣。</p>
她未撑伞,吹进屋内的细雨沾湿她的鬓发,素衣广袖被风吹起,宛若谪仙临世。</p>
谢危呼吸一滞。</p>
理智告诉他,此刻应当转身离去。频繁接触昭阳长公主,只会引起皇帝和薛家的怀疑。</p>
可他的脚步却已不由自主地迈向茶馆。</p>
——就说是公事。</p>
——就说为了陛下。</p>
他为自己找着借口,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p>
“谢少师。”</p>
沈楹衣看着突然出现在雅间门口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疏离:“好巧。”</p>
谢危收伞而立,肩头沾着细碎雨珠:“路过见殿下在此,特来请安。”</p>
他目光几近贪婪地描摹她的容颜——近看更美,肌肤如雪,唇若点朱,只是那双眸子冷得像冰,看不出丝毫情绪。</p>
沈楹衣执壶斟茶:“少师深得皇兄器重,何必对本宫多礼?”</p>
茶雾氤氲间,谢危忽然倾身,指尖似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殿下似乎……很关注朝堂之事?”</p>
他知道此举冒险,却忍不住想撕破她冷静的面具。</p>
沈楹衣手腕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她抬眸,眼中寒光乍现:“谢居安,你放肆。”</p>
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呵斥,反倒让谢危低笑出声。他喜欢看她被激怒的模样,像冰雪乍裂,露出内里的锋芒。</p>
“臣知罪。”他嘴上告罪,目光却更加灼热,“只是见殿下独坐,忍不住……想多亲近。”</p>
沈楹衣瞳孔微缩。</p>
——这个谢危是疯了? 不然为何说出如此轻浮的话语!</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