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位嬷嬷正是母亲当年的陪嫁嬷嬷。然而此刻,却并非相认的时机。</p>
他默然跟随嬷嬷迈入大报恩寺的后院,目光扫过四周,只见院内布局严谨有序,青砖铺地,肃穆而宁静。</p>
燕夫人所居的禅院坐落于最深处,仿佛与世隔绝,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p>
禅房内沉水香袅袅,燕敏背对着门坐在窗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p>
谢危站在门口,喉头发紧。母亲瘦了也憔悴了,素衣下的肩胛骨清晰可见,发间只用一支桃木簪固定发髻。</p>
“娘亲……”</p>
佛珠突然断了,檀木珠子滚落一地。</p>
燕敏缓缓转身,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谢危脸庞时猛地收回——</p>
“定非……”她声音嘶哑,“我就知道你还活着。”</p>
不是疑问,是哽咽的确认。</p>
谢危跪倒在地,额头抵在母亲膝头,十多年隐忍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襟。</p>
“楹衣知道吗?”燕敏抚着儿子的头发,轻声问道。</p>
谢危摇头:“她没认出我。”</p>
“那孩子……”燕敏长叹,“这些年都是有她劝说,我才能坚持到现在。”</p>
与此同时,沈楹衣的轿子突然停在半路。</p>
“殿下?”青黛疑惑。</p>
沈楹衣掀开轿帘,望向大报恩寺方向,眸中寒光乍现:“回寺。”</p>
——她反应过来了。</p>
刑部的消息来得太巧,顾春芳的态度太过急切,这根本就是……</p>
“……调虎离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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