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反倒让程月宁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她只好跟两位满脸写着“抓紧时间相处相处”的两位长辈道了别，然后跟在顾庭樾身后，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顾庭樾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爷爷年纪大了，有点爱胡闹，你别放在心上。”
他这么一说，程月宁紧绷的心弦反而松了下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有了一丝轻松的笑意，说：“顾爷爷也是替您操心。”
顾庭樾走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他“嗯”了一声。
“以前太忙，没时间考虑这些。”
程月宁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以前忙，没时间考虑。
那现在不忙了，准备考虑这些了？
她的脑袋一团乱麻，他考虑谁？
程月宁跟着顾庭樾走出医院，懵懵地上了车。
回过神时，才发现，今天周卫民不在，是他开车，而她坐在副驾的位置。
车门关上，车内空间狭小，充满他身上的干净的皂香和军人特有的凛冽感，无孔不入地包围着她。
程月宁又懵了一下，她倒是第一次感觉，两人离的太近了。
一路无话。
车子很快停在了学校门口。
车子一停，程月宁满脑子都是纷乱的思绪，推开车门就下了车，甚至都忘了回头说声再见。
“程同志。”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程月宁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到顾庭樾还坐在驾驶座上，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他微微勾着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说一声再见就走？”
程月宁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顾首长，再见。”
说完，她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转身就朝着校门里匆匆跑去。
顾庭樾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程月宁一口气跑回到宿舍楼下，才敢停下来。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抬手按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剧烈地喘着气。
夜风吹在发烫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却怎么也吹不散心头那阵阵悸动。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都是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肯定是今天误会太多了，让她的心乱了。
过了好久，她才渐渐平缓下来。
她整理了一下呼吸，推开自己寝室的门。
门一开，她就愣住了。
寝室里，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听到开门声转过来，也惊讶地看着她。
程月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走错了。
“对不起，我走错了。”
她说着，后退一步。
正好与要走进来的人撞到一起。
“哎哟！”
程月宁身后传来一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