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放慢脚步,从腰间摸出匕首握在手里——虽然不确定前方是不是同伴,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等绕过一根粗壮的天然石柱,前方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蜷缩在鹅卵石上,褐色的皮甲沾满了泥沙,铁制头盔歪在一边,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托马斯神父。
他背对着两人,肩膀一抽一抽的,怀里还紧紧抱着那面画着十字架的圆盾,哭声就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
“托马斯!”杰森忍不住喊了一声,刚想快步上前,却见托马斯的身体猛地一僵,哭声瞬间戛然而止。
溶洞里的空气骤然安静,只剩下暗河的水流声在耳边轰鸣。
托马斯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回头,可溶洞里光线太暗,他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黑影朝着自己靠近,根本分不清来的是谁。
之前被翼魔和吸血鬼追袭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谁……谁在那里?!别过来!”托马斯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慌忙爬起来,抱着圆盾踉跄着往后退,眼神里满是惊恐,“我有圣水!还有盾牌!你们别过来!”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旁边有一根半人粗的石柱,想也没想就钻了过去,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只敢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影,连大气都不敢喘。
圆盾被他死死挡在身前,手心的冷汗把盾牌边缘的木框都浸湿了。
杰森和莫妮卡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杰森往前走了两步,故意放大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托马斯!是我们!我是杰森!旁边是莫妮卡探员!你躲什么?”
石柱后的托马斯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他迟疑地探出头,借着远处发光矿石的微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道身影——深蓝色的警服、熟悉的轮廓,还有莫妮卡探员身上那件标志性的冲锋衣,终于确认来的是同伴,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
他慢慢从石柱后走出来,铁制头盔早已遗失,露出的光头上带着几道结痂了的伤口,样子狼狈又可怜。
他看见两人脸上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眼圈一红,之前憋回去的哭声又忍不住冒了出来,比刚才还要响亮,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脸上的泥沙,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落。
“你哭什么?”杰森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不就是遇到点危险吗?我们这不是找到你了?再哭下去,不用怪物来,你自己先把自己吓晕了。”
托马斯却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一个劲地哭,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莫妮卡皱了皱眉,她总觉得托马斯的反应不太对劲——按理说,在这绝境中遇到同伴,就算害怕也该有几分庆幸,可托马斯的哭声里,只有纯粹的绝望,没有半点喜悦。
“托马斯,”莫妮卡上前一步,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冷静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约翰神父呢?”
听到“约翰神父”这四个字,托马斯的哭声突然一顿。
他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悲痛,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不远处的黑暗,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神……神父他……他就在那里……我……我不敢过去……”
杰森和莫妮卡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祥的预感。
他们不再多问,快步朝着托马斯指的方向跑去,脚下的鹅卵石被踩得“咯吱”作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绕过一堆散落的石笋,一道黑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正是约翰神父。
他躺在冰冷的鹅卵石上,黑色的祭服沾满了暗河的黑水和泥沙,怀里还紧紧抱着圣经,那本泛黄的旧笔记掉落在旁边的石缝里。
“神父!”杰森冲过去,单膝跪地,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约翰神父的颈动脉。
没有跳动。
他又将手指凑到神父的鼻下,感受不到丝毫温热的气流。
莫妮卡也蹲下身,借着微光仔细查看——约翰神父的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溶洞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暗河的水流声在耳边轰鸣,像在为这位守护小镇五十年的神父哀悼。
杰森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握紧了约翰神父冰冷的手,眼眶瞬间红了——约翰神父不仅是队伍里唯一的圣职者,更是他从小敬重的长辈,是教会他“守护”意义的良师益友。
而托马斯还没出师,根本无法替代神父的位置,失去了神父的圣光,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对抗那些邪恶的怪物?
莫妮卡别过头,看着远处黑暗的溶洞深处,心里也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之前的计划里,约翰神父的圣光本是对抗血影的关键,可现在……
他们不仅失去了最重要的战力,连唯一的希望,也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