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参谋长!”曹小军的脖子梗得像一根钢筋,“我维持我的决定!我今天就写报告!”在他看来,这不仅是离婚,更是挽回他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尊严。
“好。”贺严点了点头,脸上却看不出赞许,反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失望。“你的报告,我会亲自批。但是,在你写报告之前,有几件事我必须让你明白。”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曹小军的眼睛:“第一,苏同志今天下午,在石角滩小路,为了给部队送情报,险些被在逃敌特杀害。她是一个功臣,一个英雄。而你,她的丈夫,在她刚脱离险境的时候,冲进来指责她给你丢脸。”
曹小军的瞳孔猛地一缩,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第二,”贺严的声音更冷了,“你因为私人恩怨,对一位对部队有重大贡献的群众抱有偏见,甚至在她提供关键线索后,还怀疑她是‘耍花样’。曹小军,你作为一个营级指挥员的判断力,你的政治觉悟,在哪里?”
“我……”曹小军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第三,”贺严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当着我的面,当着团长的面,试图对一个受了惊吓、需要保护的女同志动手。你忘了部队的纪律,忘了你军装的颜色,只剩下你那点可笑的匹夫之勇和被冒犯的自尊心。”
“我告诉你,曹小军。你这婚,离定了。”贺严的眼神锐利如刀,“不是因为她同意,而是因为,你不配当她的丈夫!更不配当人民子弟兵的指挥官!”
贺严猛地一挥手,指向门口:“现在,给我滚出去!到禁闭室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你错在哪,什么时候再出来写你的报告!”
曹小军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想反驳,想咆哮,想把他和苏晴晴之间那些不堪的过往全都吼出来,可是在贺严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最终,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在一片死寂中,屈辱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另一边,苏晴晴跟着警卫员张远,穿过灯火通明的营区走廊,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小院前。白色的墙壁,黑色的瓦片,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在夜风中送来淡淡的香气。这里就是团部招待所最好的一号院。
“苏同志,就是这里了。”张远打开院门,侧身让苏晴晴进去,态度恭敬得近乎小心翼翼,“里面都收拾好了,您有什么需要,就跟门口的哨兵说。”
苏晴晴抬头看去,院门口,一左一右,已经站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身姿笔挺,在灯光下像两尊门神。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院子。
屋子不大,却收拾得一尘不染。一张木板床上铺着崭新的军绿色被褥,旁边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暖水瓶。
张远没有跟进来,只是在门口轻声说:“苏同志,您好好休息。”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
苏晴晴走到门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她伸出手,将门上的插销,稳稳地插上。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身体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淘小助,”她在脑海中轻唤,声音因脱力而微微发颤,“查询余额。”
【余额:49.7517万界币。宿主,您的心率与肾上腺素水平仍处于高位,建议立刻休息。】
看着那串数字,苏晴晴才感到一丝从惊魂中抽离的真实感。她用区区0.05万界币,撬动了整个守备师。可这种被当成“贵客”和“功臣”保护起来的安全,让她觉得荒谬。
就在她心绪混乱之际,团部的指挥室里,灯火通明。
赵卫国拿着那个笔记本,站在巨大的海岛军事地图前。贺严参谋长的话和苏晴晴那冰冷的眼神,像两根钉子,死死钉在他的耻辱柱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份屈辱与懊悔压到心底最深处。现在不是计较个人脸面的时候,抓到敌特,用一场无可辩驳的胜利,才能洗刷今天的一切!他的脸上所有多余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钢铁般的冷静和决绝。
印刷厂的机器已经开动,一张张印着敌特画像的传单,正以最快的速度被生产出来。
“通讯员!”赵卫国头也不回地吼道。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