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爷子的丧事捂得很严实,灵堂一切都准备好,才对外通知。
当天由蒋柏主持大局,蒋松,蒋天生,等很多远在外地的亲戚,也纷纷赶过来祭奠。
蒋天颂带着念初,两人既不是蒋家主权,又不是长子长孙,本该平平无奇,不引人注目。
但在他们出现的第一时间,宾客们齐齐让出一条通行的路,恭敬之意不言而喻。
两夫妻一人一身黑衣,念初怀中抱着一束花。
老爷子的照片选的是他退休那年的军装照,即使成了黑白,肩膀上的功勋章仿佛也在闪闪发光。
念初放下花,静默地跟着照片上的蒋开山对视片刻,忽然立正,敬了个礼。
她这一举动让不少人都感到意外。
蒋天颂也是微微一愣,随之心绪复杂。
爷爷退休后,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他是家中那个沉稳、总统大局的老爷子。
不知什么时候,就忘了蒋开山也曾是战场上虎虎生威,指点江山的狠角色。
爷爷晚年虽然从没对人说过一句落寞,但蒋天颂能感觉到,老爷子是有些孤独的。
英雄迟暮……
到场宾客多数都是献花,按照普通令人尊敬的长辈送的礼。
竟然只有念初,记住这是一位曾经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立过功的老英雄。
蒋天颂深感惭愧,同时也随着念初一起,站在她身边,对着老爷子遗照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两人这一行为,被现场的媒体记录了下来。
很快,蒋天颂的新秘书就走过去,严厉警告,不许拿蒋先生和太太的家事做文章。
对方扛不住压力,删除了照片。
蒋天颂搂着念初肩膀:“累不累,今天要持续很久,我先找个地方带你休息?”
作为家属,是要跟蒋柏站在一起,应酬宾客的。
但念初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久站。
念初也没逞强,点点头:“我自己去休息室就好,你忙,有事再叫我。”
蒋开山走了几天了,但她还是没适应过来。
偶尔在医院,路过老爷子曾住过的病房。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还会生出幻觉,推开门,那位威严的老人家就仍在。
她这一生,要真说谁是贵人,蒋开山才是她真正的贵人。
一个电话,把她救出了深山的水火。
一个点头,让她跨越了贫富的阶级。
就连死后让律师交给她继承的基金,也是打心底在为她考虑,给了她一个永远不需要为衣食发愁的未来。
对她好过的人不多,如今世上就又少了一个。
念初心情沉重。
蒋天颂把她带到后面的休息室:“你先坐着,无聊就用手机看看电视,不用担心外面那些人多想,一切有我。”
念初点头:“你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蒋天颂走之前给了她一个拥抱:“等我回来。”
前厅。
蒋松领着蒋天生跟蒋柏说着话,看到蒋天颂又回来,蒋松表情略微不自在。
蒋柏反而眉宇轻松:“天颂这几年变化很大,越来越有男人的担当了。”
水涨船高,蒋天颂没再像以前那样,对蒋天渝不理不睬。
能给方便的地方,都给了方便。
蒋天渝回到天北后,着实沾了不少光。
蒋松听到儿子被夸,神色却并不好,仿佛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哪个仇家。
“他都这么大了,再没有长进,这辈子就是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