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无声之海</p>
1</p>
3 月 20 日，凌晨 1:18。</p>
雾仍未散，像一块湿布盖在海上。</p>
鲸屿青旅的公共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光晕里，严浩翔把母亲最后一次写给他的信摊在膝盖。</p>
信纸边缘被海水泡过，字迹晕成淡蓝。</p>
“……浩翔，对不起，妈妈先走了。”</p>
落款日期是 2014 年 8 月 17 日 00:23——灯塔爆炸那夜。</p>
他把信折成很小很小的一块，塞进铜齿轮中心孔，刚刚好。</p>
宋亚轩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一杯热牛奶，杯口冒着白雾。</p>
“喝完就睡？”</p>
严浩翔没抬头，只把牛奶接过去，指尖触到宋亚轩指节，温度交换。</p>
“睡不了。”他说，“雾这么厚，我怕做梦也听不见声音。”</p>
2</p>
1:27，青旅后门传来敲门声。</p>
张真源拉开门，外面站着搜救队副队长，递来一份紧急文件：</p>
“渔民口述——爆炸那晚，灯塔北侧有人呼救，声音哑得几乎不像人。”</p>
副队长补充：“他们记得，那人左耳戴着银色齿轮耳钉。”</p>
张真源回头，严浩翔已经站在走廊尽头，耳钉在灯下闪了一下。</p>
文件被递到他手里，纸页冰凉。</p>
他手指微颤，却很快稳住：“我去。”</p>
宋亚轩把外套甩到肩上：“我也去。”</p>
贺峻霖在楼梯口探出头，手风琴背带斜挂：“那就四重奏，缺一个都不完整。”</p>
3</p>
1:45，四人乘皮卡再次驶向灯塔。</p>
雾更浓，车灯像被塞进棉絮。</p>
宋亚轩把车窗摇到底，伸手出去，掌心立刻覆上一层水珠。</p>
“像海在哭。”他说。</p>
严浩翔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车速降到 20 公里。</p>
张真源用对讲机呼叫塔台：“申请开启灯塔主灯，做声学测试。”</p>
对面沉默片刻：“主灯已关，雾太大，声波回传会失真。”</p>
宋亚轩忽然开口：“那就用人体麦克风。”</p>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贴着一枚微型拾音器，连接车载音响。</p>
“我把心跳放大，看看海能不能听见。”</p>
4</p>
2:03，灯塔下。</p>
张真源和贺峻霖留在车里守电台，严浩翔和宋亚轩上塔。</p>
楼梯湿滑，每一步都像踩进记忆的沼泽。</p>
塔顶，主灯关闭，只剩一盏红色应急灯旋转。</p>
严浩翔把拾音器贴在塔壁，接上扩音器。</p>
宋亚轩背靠塔壁坐下，双手捂住耳朵，闭眼。</p>
扩音器里，心跳声被放大成“咚——咚——咚——”，像海底鼓点。</p>
严浩翔也坐下，肩膀与宋亚轩相触，心跳逐渐同步。</p>
扩音器里，两股心跳重叠成一条线，像两条失散多年的河流终于汇成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