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操场边的香樟树，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建鹏抱着篮球，正和几个男生打得热火朝天，汗水浸湿了他的运动衫，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人充满活力的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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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传球！”队友大喊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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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咧嘴一笑，手腕一甩，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地落在队友怀里。他得意地扬起下巴，正要开口吹嘘，肩膀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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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主人，你也太不专心了吧！”亮彩叉着腰，站在他肩头，亮橙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刚才那球，明明可以更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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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侧过头，看着肩膀上的亮彩，她总是这样，精力充沛得像个小太阳，连抱怨都带着股咋咋呼呼的劲儿。“知道啦，亮彩大教练！”他伸手，习惯性地想揉一把亮彩的头发，却被她敏捷地躲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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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摸！我的发型可是很重要的！”亮彩理了理自己的短发，又指了指建鹏，“还有你，出这么多汗，快去擦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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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笑着拿起毛巾擦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教学楼的方向。按照“老规矩”，这个时候，王默应该会抱着书本，和罗丽一起从窗边经过，然后他会假装不经意地喊她一声，看她慌张又有点害羞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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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教学楼那边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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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建鹏嘀咕了一句，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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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彩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主人，你在想王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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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是被戳破了心事，连忙反驳：“谁、谁想她了！我就是觉得……今天好像有点太安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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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彩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操场。她比建鹏更早察觉到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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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她和建鹏一起回家，路过平时总会遇到小野猫的巷口，今天却一只猫都没看到；早上上学，建鹏习惯性地想抄近路穿过花园，她却鬼使神差地拦住了他，说“今天走大路吧，阳光好”——要知道，以前她总是催着建鹏快点、再快点，好赶上“剧情”里和王默的“偶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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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她在意的是，刚才建鹏传球时，她脑海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换个角度，球会飞得更远吧？”可按照“剧本”，建鹏刚才那个传球角度，已经是“最帅也最稳妥”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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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彩，发什么呆呢？再来一局！”队友的喊声把亮彩的思绪拉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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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亮彩应了一声，又转向建鹏，“主人，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帮你盯着他们！”说着，她像颗小炮弹一样，“嗖”地一下从建鹏肩头弹出去，落在球场边，叉着腰，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场外指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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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看着亮彩小小的身影在球场边蹦蹦跳跳，指挥着队友跑位，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却越来越强。他一屁股坐在场边的台阶上，从书包里掏出水瓶猛灌了几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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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觉得安静？为什么会在意王默有没有出现？为什么亮彩今天也怪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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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像乱麻一样缠绕在他心头。他不是个爱思考的人，以前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像这篮球比赛一样，简单、直接，按照“规则”来，就能打得顺畅又“精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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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这“规则”好像失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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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建鹏，你真不打了？”一个队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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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摇摇头，目光还落在亮彩身上。她正跳起来，用手指着球场另一侧，大喊：“那边空着！快传球过去！别按你想的来，按最出其不意的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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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出其不意的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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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的心猛地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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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彩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脑海里某个尘封的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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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王默前几天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陈思思最近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想起舒言偶尔会流露出的、不属于他年龄的深沉……还有亮彩，她今天的每一次“反常”，每一次“不按剧本”的举动，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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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建鹏，你到底怎么了？脸这么白。”队友关切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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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猛地站起身，把水瓶塞进书包，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我有点事，先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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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着亮彩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亮彩！我们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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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彩听到喊声，立刻从球场边跳回来，落在建鹏伸出的手掌上。“主人，怎么了？不看比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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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了。”建鹏的脚步很快，语气却异常严肃，“亮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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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回教室，也没有回家，而是钻进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建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把亮彩放在自己膝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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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彩，”建鹏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最近有点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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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彩眨了眨眼睛，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点了点头：“嗯，主人，我也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着我们做这做那，就像……就像早就写好的剧本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