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城堡的尖顶戳破云层时，孟艺正蜷在雕花座椅里，指尖绕着一缕紫黑色的梦丝。座椅扶手爬满荆棘状的藤蔓，每片叶子都闪着狡黠的光——那是她刚从庞尊的噩梦边缘揪下来的“烦躁”，此刻正化作细小的电芒，在她掌心噼啪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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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又在偷藏坏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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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术的声音像浸过月光的泉水，从旋转楼梯顶端漫下来。她提着裙摆缓步走下，白纱裙角扫过台阶，留下一串透明的梦露，落地便化作带着甜味的雾气。圣兽梦夜猫从她怀里探出头，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孟艺掌心的电芒，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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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艺挑眉，把那缕梦丝往身后一藏，荆棘藤蔓瞬间合拢，将痕迹擦得干干净净。“什么偷藏？这是‘回收’没用的情绪垃圾。”她晃了晃空着的手，指甲上的紫黑色蔻丹泛着冷光，“倒是你，又去给那个人类小孩织了‘考满分’的美梦？别忘了，咱们是梦境的主宰，不是人类的保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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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术走到她面前，梦夜猫立刻从她怀里跳下来，蹭着她的脚踝绕圈。“高泰明的身体还没好透，一点甜梦能让他恢复得快些。”她轻声说，指尖拂过孟艺座椅扶手上的尖刺，那些荆棘竟悄悄收了收锋芒，“昨天你在他梦里放了‘辐射虫’，害得他半夜惊醒，伤口都裂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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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孟艺忽然起身，紫黑色的梦纱在身后展开，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夜蛾，“他身上有白光莹的气息，留着就是隐患。姐姐，你总把梦做得太甜，甜到让人忘了现实的刀子长什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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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近孟术，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孟艺的眼神里燃着狡黠的火，孟术的眼底却盛着温柔的水。“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用噩梦逼退入侵梦境的黑暗势力，你哪有闲心织那些没用的美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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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术没有后退，只是抬手，掌心浮出一片透明的梦镜，里面映出庞尊在噩梦中挣扎的样子：金属色的电流撕裂夜空，他嘶吼着要挣脱锁链，锁链上却缠着孟艺的紫梦丝。“他是灵犀阁成员，困着他，仙境的平衡会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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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孟艺嗤笑一声，挥手打碎梦镜，碎片化作无数紫黑色的飞虫，在城堡里盘旋，“灵犀阁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冰公主被逼退位时，谁管过平衡？我抢她的位置，至少能让梦之城堡握点实权，总比让那些老顽固继续装腔作势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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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夜猫弓起背，对着飞虫哈气，孟术连忙把它抱进怀里安抚。“可你勾结辐射仙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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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孟艺的声音陡然变厉，紫梦丝像鞭子一样抽在地面，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我做什么轮得到你说教？别忘了，我们本是一体，你以为把‘善良’掰出去，就能当干净的仙女了？没有我镇着那些黑暗念头，你早被梦里的戾气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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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一根刺，扎得孟术脸色发白。她们确实是从同一个意识里分裂出来的——当年为了净化一场席卷仙境的噩梦瘟疫，原始的“梦仙子”将自己的“恶念”剥离，才分成了孟艺与孟术。可这些年，孟艺总用“一体”两个字绑架她，仿佛她的温柔善良，都是建立在孟艺的“恶”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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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忘。”孟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保护仙境，不一定要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情公主说，你上次帮她挡了情绪洪流，其实你也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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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提那个哭包！”孟艺猛地转身，背对着她，“我帮她，是因为她的情绪失控会污染梦境，不是为了听你说教。”她走到城堡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翻滚的梦之云海，那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是一个人的梦。有的闪着暖光，是孟术的手笔；有的裹着黑雾，是孟艺的“作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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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轻声说：“昨天我在梦里看到了我们刚分开的时候。你把最凶的噩梦兽赶走，却让我躲在你身后织第一个美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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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艺的肩膀僵了一下，没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