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噢”了一声,似乎也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这对于朱元璋来说,顶多是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泛起的一抹涟漪,不值得太操心。
只要国本不乱,一切对朱元璋来说,都在可控范围内。
“白莲教的人,有没有插足进官场来?”
“若有,需尽快清除。”
朱元璋看着朱小宝,随口问道。
何止是插足官场,已经秘密进入皇宫了!
不过朱小宝留着唐赛儿还有用,只能欺骗朱元璋道。
“暂未发现其染指官场。”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问朱小宝道。
“知道为啥咱让锦衣卫秘密处决了徐真的家人吗?”
朱小宝摇头,表示不知。
朱元璋道。
“此案既牵扯白莲教,便不宜大动干戈。”
“大明方得太平,百业待兴,若将徐真之事公之于众,恐令官场人人自危。”
“若无深层权谋,便就此打住,不必深究。”
朱小宝垂首称“是”,声线轻敛。
其实他很想说这个案子不简单,并不是背后没有深意,因为涉及到朱棣,涉及到藩王。
但他也不想老爷子左右为难,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默默处理了。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道。
“既然案子解决了,你最近也就没啥大事需要忙,明天开始,就每天到咱这儿来吧。”
“咱这案头这么多国家大事,咱一人也批不过来。”
“人老了,也越来越嗜睡,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朱元璋幽幽一叹,浑浊的双目缝隙内,已经染了一缕白色的分泌物。
朱小宝从怀中取出手帕,沾了些热水,给朱元璋擦拭眼角。
“也就你不嫌弃咱老头子脏了。”
朱元璋唏嘘道。
朱小宝笑道。
“老爷子可还记得去年七月,孙儿曾言‘赡养之责,铭记于心’?”
“孙儿从未敢忘。”
朱元璋会心一笑,大手拍着朱小宝的肩膀道。
“这人啊,不临老境,都享不了儿孙福,可是真享福了,生命也就要到头了。”
“遇到孝顺的儿孙还好,要是遇到不孝之辈……”
“哎!”
“所以我大明注重礼仪教育,咱也希望,这份属于咱老祖宗的美德,能一直流传下去。”
朱小宝道。
“未必。”
朱元璋挑了挑眉。
“你是说,孝道难传?”
朱小宝摇了摇头,笑道。
“当然不是啦!”
“孙儿的意思是,未必会如您所愿。”
“眼下的社会体制如此,大明是小农社会,父母是陪着子女长大的,只要不出几个心理扭曲的混账,一般孝道都能传下去。”
“可随着资本主义萌芽后,越来越多的子女会背井离乡,到那时,百姓便会开始追逐名利……”
“不过爷爷你也别操心后世了,后辈自有后辈福。”
朱元璋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
“礼部那边择出婚期吉日了,就在腊月初二。”
“咱早就说过,要风光把人赵家闺女娶进来,一直拖着,不知多少人家会戳咱老朱家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