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现在，他在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眼里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珍视的时候，宋怀煜又避开了和她对视。
“嗯，我要睡觉了。”
说完，宋怀煜转头将自己的腿放好，撑着手挪动到床中央，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
叶文清还想再说什么，但又自己停住了脚步，她和宋承恒对视，一同看向已经转过身，盖上被子闭着眼装睡的小孩。
宋承恒摸了摸宋怀煜的头发，哄了一句，“早点睡。”
宋承恒明显感觉到被他触碰的小孩眉心紧锁，他收回手，轻叹一声，拉着叶文清回到他们自己的床上。
一直等身后的动静消失，宋怀煜才躺下，只是估计之前太累，一觉睡醒就已经晚上，抬起脑袋看着窗外，是漫天的星空。
这里比他生活的那个地方，要亮，没那么多乌云，可以看清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之前在招待所的时候，林小满就抓着他，看着天嘀嘀咕咕地唠叨，非说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是她的阿财爷爷，还说阿财爷爷看到他也会替小满高兴。
宋怀煜知道林小满不聪明，但没想到会蠢成这样。
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还会变成星星，地上的人不会变成星星，人死了就是死了，他见过好多人死了。
和他一起长大的小黑死了，哦，小黑是一个比他没大几岁的小孩，一股子蠢劲，非说世上还是好人多，说他们总有一天会被救出去。
然后呢，然后他被活活打死也没人来救他。
还有那个给他肉包子吃的大娘死了。
骂他教训他的陈威也死了，当初护着他和陈威吵架的钟晴也死了，他们可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护着陈录，以后不论陈录怎么哭，都没人听得见，也没人能护着他。
分明他知道这一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看到窗外那漫天灿烂的群星的时候，也会有那么刹那的愣神迷茫。
他没有看过这样的星空，就好像他没有看过林小满看过的那样的世界，他在这一刻，被月光星光照亮。
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
宋怀煜本不信鬼神，不信林小满说的人死后会变成星星的谣言，更不信好人死了能有好报，恶人死了会有恶报……
他本来是不信的，他觉得这些都不可信……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那些漫天的天空，看着那几颗最亮的星星。
他却在心底跟着林小满犯蠢地想，“希望他们在天上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