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大恩大德,奴婢一家子没齿不敢忘。奴婢是什么牌名上的人,能在三太太跟前做针线,就已经是祖上烧香积德了。谁曾指望能伺候三爷三太太一辈子,那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奴婢只知道伺候三爷与三太太,怎么敢学那狐媚子轻狂,真把自己当了半个主子,敢怠慢了三太太!”
福姐跪在一旁,就知道她们主仆指桑骂槐,都是骂自己。
却也只敢忍辱含羞,不敢言声也不敢流泪。
宁三太太便让婆子去开箱,拿了四套织金衣裳,两件头面首饰赏了鱼儿。
第二日更让人开了库房,抬了一架描金彩凤阑板镂花的螺钿床。
又拿了几对管窑瓷瓶古董摆件,带妆镜的描画妆奁赏她。
这些还嫌不足,又将自己房里的丫鬟,拨了两个过去服侍他。
还让满院子的下人,不许欺负鱼儿年小,都要赶着她唤“小姨娘”。
一来二去把鱼儿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就觉得三房院除了三太太就是自己。
宁三爷因孩儿没了,原本难过了几日。
现在劲儿过去了,照旧出去应酬吃酒。
因他房里的姬妾许多,本就不多一个少一个。
过不得十天半个月的日子,也就把福姐这人丢在脑袋后头了。
每日若回内宅住着的时候,便往鱼儿房里歇着,别的事都不曾问。
闹到七月立秋的时日,福姐越发病得不堪,却还怕事不敢说。
到头来还是厨房的李娘子看不过,偶尔与她做些汤水吃。
偏是那小姨娘鱼儿,摸透了三太太的心思,故意盯着她的短处。
这天见李娘子偷偷与了福姐一碗火腿鸡汤吃,鱼儿立刻就吵闹起来。
甩着手帕袖子就跑去正房里,跪在三太太窗前告状。
“自从您老人家病了,那福姐就乔张做致,侍疾的时候装病瞌睡,引得三太太由得她躲懒。谁知她大白天窝在屋里,从早睡到晚,横针不动竖线不捏,还要去厨房里偷吃。人家送给三太太的吃食,都叫她勾结着李娘子,两个偷着分吃。才立秋的天气,就把熏鸡炖肉蒸火腿这些份例,都搬到她屋里去!”
闹得宁三太太生气,先就把李娘子唤来,劈头盖脸啐了一顿。
又命人将福姐从屋里拖出来,问着她偷厨房份例的事。
福姐正在屋里偷喝了鸡汤,本就心虚气短,顿时吓得张口结舌。
三太太立刻命鱼儿带婆子上她屋里搜。
结果就从床底下,拿出一坛子熏肉,两只油纸包着的火腿来。
摆在正房门口让人看,都认得是三太太的娘舅家的节礼。
鱼儿这丫头平日就无理搅三分,此时更得理不让人。
“好个淫妇,我早就说你手脚不干净,谁想到你还真偷起主子来了!”
不等三太太吩咐,过去就抽了福姐几耳光,把人打的嘴里吐血。
福姐本就胆小如鼠,眼看着这些东西不知哪里来的,顿时吓得只会哭。
正赶上宁三爷不在家,宁三太太便打算彻底拔了眼中钉,因此吩咐人道。
“去管事房寻婆子来,把这个偷嘴的东西打二十板子,立刻打发出去!”
谁知晓还不等派的人出门,覃乐瑶已经带着管事房的婆子进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