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李世民突然一拳砸到了桌案上,怒气不息地冲着李承乾吼道:“你当朕是三岁孩童不成?这般说辞,你搪塞得过谁!”
“纵容称心留宿宫中,是儿的错。”李承乾低下头,躬身一揖,“父皇若因此事责罚,儿无怨言。”
李世民盯着躬身认罪的李承乾,怒火非但没减,反倒添了几分冷厉的审视。
他上前两步,明黄色龙袍扫过御案边角,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错?你只当是‘留宿’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刮过李承乾的脊背,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太乐署令掌歌舞,却夜夜在东宫值夜,寻常君臣父子间,哪有这般不分内外的亲近?你留他在宫中,究竟是为了教习歌舞,还是......把他当成了供你取乐的娈童?”
这话如惊雷炸在殿中,连仍未退下的小黄门都吓得浑身一颤,死死低着头不敢抬头。
李承乾闻言,缓缓直起身,脸上没了方才认罪的恭顺,也不见被质疑的羞恼,只平静地迎上李世民的目光,眼底竟还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淡笑。
他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反倒轻轻抬手,拂去了锦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反问。
“父皇这话问得奇怪。这东宫上上下下,哪里不够透明?从洒扫内侍到近侍官属,哪一件事能瞒得过阿爷的眼睛?若真有不轨之事,阿爷何必在此动问,不如直接拿出证据,让儿认罪伏法。”
李世民被他这话噎得一怔,随即脸色更沉,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玉带,指腹几乎要嵌进玉扣里。
他没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恭顺的太子,如今竟敢这般绵里藏针地反驳。
那语气里的坦荡,倒像是在嘲讽他无端猜忌,又像是在暗示,若真有其事,他早已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