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低眉顺目,行至李承乾案前,躬身奉茶,轻声道:“殿下,新煎的紫笋茶,润润喉吧。”
殿内烛火微微摇曳,将称心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显得格外单薄。
他捧着茶盏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却仍保持着最恭谨的姿势。
“出去。”李承乾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他连眼皮都未抬,修长的手指仍停留在书册上,“没我的话,再若随意进来,”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这东宫就留不得你了。”
称心浑身一颤,茶盏在托盘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他慌忙跪伏于地,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砖面:“奴......奴婢知罪。”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明显的颤音。
称心倒退着退出殿门时,不慎被门槛绊了一下。
他仓皇稳住身形,连衣带勾到了门环都顾不上整理,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承乾这才抬眼,目光扫过微微晃动的殿门,又落回书册上。
墨恩眼角余光微动,笔下未停,在《东宫起居注》上多记了一行。
“寅时三刻,太子诵读,侍者入内奉茶,斥退。”
寅时初刻夜色浓如泼墨,及至寅时三刻天际线渐渐泛起一线极淡的青色,似有若无。
到了卯时,天光悄然渗透,夜色如潮水般退去。
东方的青白转为浅灰,继而晕染出一抹极淡的霞色,云层边缘被镀上金边,长安城的轮廓逐渐清晰。
坊间的炊烟袅袅升起,与晨雾交融。宫墙之内,新的一天也在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