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她侧首，月白色的宽袖随着动作垂落，露出皓腕上那枚‘雾里看花’的玉镯。</p>
王林凝望着镜中人，这副妆扮典雅柔美，往日清冷如霜的眉眼此刻柔和似水，衬得发间玉簪愈发温润。</p>
“好看。”他嗓音微哑，指尖缠上一缕垂落的青丝。</p>
他今日特意换了这身月白银纹长衫，此刻在镜中与她的红妆玉簪相映成趣，宛若雪地里绽放的红梅。</p>
王林与莫尽欢并肩踏入正堂，两袭月白银纹长衫在微风中泛起涟漪般的暗纹。</p>
王天水端坐堂上，苍老的手指在膝头无意识摩挲着。</p>
忽见一双璧人踏着晨光而来，两身月白衣衫映着新妇发间那支血色玉簪，恰似雪原上红梅，清绝艳绝。</p>
“新妇给公公敬茶。”</p>
莫尽欢敛衽行礼，月白广袖垂落如霜练。</p>
青瓷茶盏在她指尖泛起莹润光泽，盏中茶汤澄澈，映出王天水微微发颤的胡须。</p>
“好…”王天水仰颈饮尽，喉间滚动着四百年的期盼。</p>
他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个朱红锦囊，粗粝的指腹摩挲着上面歪斜的平安结：“你们修仙之人…怕是看不上这些…”</p>
莫尽欢双手接过，指尖在锦囊暗纹上轻轻一抚：“谢谢爹。”</p>
“好、好…”王天水别过脸去，望向院中那株百年老梅。</p>
转向周素英时，在茶盏刚放下，一支素银簪已递到眼前。</p>
簪头梅苞含羞未放，与莫尽欢发间盛放的玉簪俨然一对。</p>
“其实当年雕刻的是一对，当时在想如果你们不成，这个银簪就不拿出…”周素英将银簪放入儿媳掌心，语气带了欣喜的哽咽：“没想到还能等着今日…”</p>
王林瞳孔微缩——四百年来，他竟不知母亲珍藏这般心意。</p>
莫尽欢眼波流转，玉指指向他发冠：“看来是给你的，阿林。”</p>
“有劳了，阿欢。”王林会意，轻轻颔首。</p>
月白身影落座木椅上，莫尽欢素手解开他的银冠。</p>
白发再度半束起，那支素银簪没入发髻，未放的梅苞与他冷峻气质相得益彰。</p>
“很合适，谢谢娘。”莫尽欢冲着周素英微微一笑。</p>
周素英忽然掩面——眼膜上倒映着并立的两个身影，发间一含苞一盛放的梅花，恰似这些年的等待与圆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