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的声音里，带着点对父亲的无奈，却更多的是对自己心意的笃定，<span>富察傅恒</span>可我只想娶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她是谁，不管旁人怎么说，我只想娶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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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指名道姓，可那双眼睛里的情意，像涨潮的海水，满得快要溢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敲在景娴的心上，震得她眼眶发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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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真的拒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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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说的“从来没有过”，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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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低下头，看着自己捏着食盒带子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方才去给太后请安，纯妃还在旁敲侧击，说傅恒这次禁足定是惹怒了皇上，科尔沁的婚事怕是板上钉钉了。她心里慌得厉害，却偏偏嘴硬，说自己不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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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听着傅恒的话，她才发现，那些故作镇定的不在意，全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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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我……</p>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哑，像被风吹干了，<i>钮祜禄景娴</i>我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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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说得轻若蚊吟，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激起层层涟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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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迎上傅恒的目光，眼里的慌乱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坚定。<i>钮祜禄景娴</i>我阿玛也说过，女孩子家要懂事，要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p>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再低头，<i>钮祜禄景娴</i>可我也不想管什么门当户对，我只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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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被风吹散在海棠花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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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的眼睛亮了，像点燃了星辰。他往前又走了半步，几乎要贴近她，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花瓣，能闻到她呼吸里淡淡的杏仁香——是方才在太后那里吃的杏仁酥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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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她这些日子的煎熬，想告诉她自己心意从未变过，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多余。此刻，只要看着她眼里的光，就什么都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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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忽然大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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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的海棠花瓣被吹得簌簌落下，像下了场粉色的雨。粉白的花瓣飘在两人的发间、肩头，落在景娴提着的食盒上，也落在他们交叠的膝盖上——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并肩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膝盖挨着膝盖，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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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花瓣落在景娴的手背上，傅恒下意识地伸手去拂，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轻轻缩了缩，却又很快停下，任由那点微麻的触感在心底蔓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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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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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还在落，风里带着清甜的香气。远处传来宫女的说笑声，却像隔着层棉花，模糊得很。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棵海棠树，这两个并肩坐着的人，和那些落在交叠膝盖上的、粉白的花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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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弘历正捏着李德全递上来的密报。上面写着：“富察统领与姑娘于海棠树下相会，相谈甚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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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密报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渗出来，滴在明黄的地毯上，像朵开败的海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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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海棠树下，景娴悄悄侧过脸，看着傅恒被花瓣遮住的发梢，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像偷吃到糖的孩子。傅恒像是察觉到了，也侧过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躲开，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轻得像风，混着花瓣的香气，飘得很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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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心意，不必说出口，落在花瓣上，落在交叠的膝盖上，落在彼此眼里的光里，就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