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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说什么贴心话：“有什么心事，都能跟我说。我虽不敢说能帮你什么大忙，总能听你念叨念叨，替你分分忧。你看，咱们都是女子，有些难处，我比谁都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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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景娴腕间的玉镯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像错觉，随即又移开，看着景娴的眼睛：“比如……你要是想知道富察统领那边的消息，我也能托人帮你打听打听。毕竟我在宫里的时日长些，门路总能多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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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的心猛地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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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想知道傅恒的消息，想知道他过了雁门关没有，想知道他那边仗打得顺不顺利。可让纯妃帮忙打听……她总觉得不太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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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不用了，姐姐。</p>
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了些，<i>钮祜禄景娴</i>傅恒是去打仗的，自有军报传来，我等着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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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看着她眼里那点不自觉的防备，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却很快又被温柔取代。“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军报的事，确实不该妄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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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绣绷，故作欣赏地说：“说起来，妹妹这兰花绣得真好，有灵气。是打算绣好了给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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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的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i>钮祜禄景娴</i>就、就是绣着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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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像。”纯妃笑着打趣，语气却带着点试探，“这针脚里的情意，藏都藏不住。是给富察统领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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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线，没承认，也没否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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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里的算计却像水底的石子，慢慢沉了下去。她轻轻放下绣绷，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感慨：“说起来，富察统领也真是好福气，能得妹妹这样惦记着。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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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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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只是什么？</p>
景娴下意识地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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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纯妃连忙摆手，装作失言的样子，“是我多嘴了。我就是觉得，富察统领那样的人才，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身边的诱惑……想必也不少。妹妹你呀，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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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景娴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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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之前苏氏说过的科尔沁格格，想起傅恒临走前坚定的眼神，心里乱得像团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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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姐姐多虑了，傅恒不是那样的人。</p>
她低声说，语气却没那么肯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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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是我多虑了。”纯妃连忙笑着打圆场，“快吃糕吧，一会儿真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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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纯妃又说了些宫里的趣事，说哪个嫔妃新得了皇上的赏赐，说哪个太监犯了错被杖责了，絮絮叨叨的，像只不停歇的麻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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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早就飞远了。她看着窗台上那个琉璃瓶，里面的红豆红得刺眼，忽然觉得，苏氏带来的不止是山药糕，还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正悄悄钻进她心里，搅得她不得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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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时，纯妃才带着宫女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景娴：“要是闷了，就去承乾宫找我，千万别自己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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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嗯，多谢姐姐。</p>
景娴站在门口，看着苏氏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松了口气，手心竟全是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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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端来热茶，看着自家姑娘发白的脸色，担忧地问：“姑娘，您没事吧？纯妃娘娘……是不是说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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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摇摇头，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拿起那个琉璃瓶，轻轻晃了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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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撞击瓶壁的声音，清脆得像警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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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觉得，这碎玉轩的日子，怕是不会像以前那么平静了。而那个总是笑得温柔的纯妃姐姐，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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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着落叶，在院子里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暗处，轻轻笑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