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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李商隐《破镜》</p>
“玉匣清光不复持，菱花散乱月轮亏。秦台一照山鸡后,便是孤鸾罢舞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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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饭菜在两人之间沉默地进行着，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却也流淌着一种跨越百年的、难以言喻的沉重。</p>
杨晋那句“恨不纯粹……爱不纯粹”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未平。</p>
素清盈放下筷子，那双能看透因果轮回的墨玉眼眸，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专注，落在对面少年低垂的眼睑上。</p>
她轻轻唤了一声，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没有神性的疏离，只有一种对“眼前人”的探询：</p>
“阿晋……” 她刻意避开了“杨戬”这个承载着太多沉重过往的神名，呼唤着属于这个时代、这个家庭的称呼，“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出现的？” 她想知道，那个牵动了他百年心绪的“奇迹”，是何时真正降临在他的感知中。</p>
杨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刚才那八个字，仿佛抽空了他维持表面平静的力气。</p>
他默默地将一口米饭送入口中，咀嚼得很慢，像是在整理纷乱的思绪。</p>
良久，他才抬起眼，目光没有聚焦在素清盈身上，而是投向窗外那片被老屋切割的天空，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恍惚：</p>
“五个月前的夜晚……”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改变一切的瞬间，“我站在二楼阳台……”</p>
少年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自嘲的苦涩：“感受到了……法则的气息。”</p>
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法则……也只有我曾……” 他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无法言说的禁区。</p>
曾什么？</p>
曾在天庭浩如烟海的典籍深处，无数次翻阅过关于“混元天道”那寥寥数笔却重若千钧的描述，从而知道掌管法则的，唯有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p>
曾在夜深人静、批阅天条律法之时，对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心中悄然升起对那位神秘、强大、执掌万物运行根本法则的存在的慕强与仰慕？</p>
曾在迷雾压境、众神决议献祭、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心神之际，于神躯崩解前的最后一刻，对着虚无缥缈的苍穹，发出无声却撕心裂肺的祈祷，期盼着“祂”能听见，期盼着“祂”能降临？</p>
曾在转世轮回、浑浑噩噩十数年后，于那个平凡的夜晚，感受到那独属于“法则”的浩瀚气息降临沧南时，心中瞬间燃起的、近乎卑微的希望——希望这迟来的奇迹，是为他这个被“抛弃”了百年的信徒而来？</p>
还是……曾在心底最深处，自私地、绝望地奢望过，这份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奇迹”，能只属于他杨戬一人？</p>
这未尽的“曾”字，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宣之于口、却又重若千钧的情感。那是跨越了生死轮回也无法磨灭的烙印。</p>
素清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五个月前……那个夜晚！她刚刚抵达沧南市，接受了镇守这座城市的任务。</p>
就在她的公寓旁，那片人工湖的夜色里，潜伏着一群以洗涤人皮为乐的污秽之物——洗衣鬼。</p>
她于无声中拔刀，［破界］［月夜］的寒芒撕裂黑暗，法则之力涤荡污秽……原来，就在那一刻，她斩妖除魔时无意间泄露的、属于“灵脉”本源的气息，就被同在沧南的他捕捉到了！</p>
“……五个月前，” 素清盈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确认一个时间节点，也像是在揭开一段尘封的记忆，“我斩杀了一群洗衣鬼……在那一夜。” 她坦然承认了那个夜晚的存在，以及那气息的来源。</p>
“嗯。” 杨晋含糊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他没有问“你有没有受伤”，没有问“那些东西厉害吗”，也没有问“你当时怕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