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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张元千《浣溪沙》</p>
“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萤。此时山月下楼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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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清盈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铂金表壳，又小心翼翼地悬停在微微振翅的蝴蝶上方，仿佛怕惊扰了这凝固的时光精灵。</p>
墨玉般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那只梦幻的蝴蝶，一种名为“喜悦”的、属于“人”的情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向来清冷淡漠的眼底漾开真实的涟漪。</p>
这份喜悦纯粹而直接，源于心血之作被完美呈现的满足，源于对匠人精神的敬意，也源于……即将把这份承载着时光与心意的礼物送出的期待。</p>
“谢谢奶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是真心实意的赞叹，“真的很漂亮……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 这份赞叹，是对老夫妇技艺的最高褒奖。</p>
老奶奶看着素清盈眼中那难得流露的、如同孩童般纯粹的喜悦，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温暖。“能让你满意就好。”</p>
她笑眯眯地说，目光在素清盈美丽的脸庞和那块显然是为男子设计的怀表之间流转，带着过来人的了然和一丝打趣，“小姑娘，这怀表……是送给你爱人的吧？这么用心，他一定很喜欢。”</p>
素清盈握着表盒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她抬起头，对上老奶奶含笑的眼睛，缓缓地、却异常清晰地摇了摇头。</p>
“并不是。”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但仔细听，却能辨出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涩意。</p>
她想到了王免，那个如山岳般沉稳可靠的男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斟酌着词句，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他值得世间最纯粹、最热烈的爱，值得一个能毫无保留回应他、陪伴他、与他共度烟火人间的爱人。”</p>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而他的幸福……不是我。”</p>
当她说出“不是我”三个字时，心口仿佛被一根极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带来一阵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的酸涩与……不舍。</p>
老爷爷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摘下了高倍放大镜，走了过来。他看着素清盈，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充满了理解与包容。他拍了拍老奶奶的手背，温和地开口：</p>
“小姑娘，有时候啊，” 老爷爷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智慧，如同陈年的老酒，“有的人的爱意，并非像烈火一样炙热明显，它更像……山间的溪流，是克制的，是沉默的，是长久的陪伴。”</p>
他看向身旁相伴一生的老妻，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陪伴，往往比轰轰烈烈的爱意，更能穿透时光，抵达人心。你说是不是啊，老婆子？”</p>
老奶奶嗔怪地白了老爷爷一眼，脸上却泛起幸福的红晕，带着甜蜜的回忆打趣道：</p>
“可不是嘛！就像当年你这个闷葫芦追我，就知道天天在我家巷口‘修’他那辆破自行车，修了半年连句话都没说利索！</p>
最后要不是我主动问你到底修好没，你是不是打算修一辈子？”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皱纹里都盛满了相濡以沫的温情，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默契与幸福，无声地流淌在小小的钟表店里。</p>
素清盈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对平凡却无比幸福的老人。老爷爷的话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陪伴，比爱意更重要”。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王免。</p>
他从不曾言说一切，却总是在她需要时悄然出现；他目光中的温柔与纵容，永远只对她一人；他唤她“阿灵”的声音，总是带着旁人无法察觉的珍重……这是否就是老爷爷所说的，克制的、沉默的、长久的陪伴？</p>
爱，到底是什么？</p>
对她而言，这似乎是一个比掌握因果法则更难解的谜题。</p>
作为灵脉，她缺失了部分属于“人”的浓烈情感，情感对她本就是一片需要艰难开垦的荒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