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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沉睡的舞者与冰帝的初啼(1 / 2)

东京都心,顶级私立综合医院的VIP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昂贵仪器特有的冰冷气息。芥川慈郎躺在宽大的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几根细小的导线,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微弱的“嘀嗒”声。他小脸依旧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悠长,显然处于深度睡眠中。只是那微蹙的眉头,似乎昭示着梦境并非全然安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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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道一和美子坐在床边,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短短几日仿佛苍老了许多。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目光片刻不离地锁在儿子身上,眼神里交织着疲惫、心疼和一种被巨大的未知攥紧心脏的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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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榊太郎教练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步履沉稳,但眉宇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却目光如炬的老教授——神经与睡眠医学领域的泰斗,松本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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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先生,芥川太太。”榊太郎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松本博士是这方面的权威,他会详细解释慈郎的检查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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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博士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温和地扫过病床上的慈郎,然后看向这对忧心忡忡的父母。“请放心,慈郎小朋友的生命体征很稳定,深度睡眠是他身体进行自我修复的必要过程。”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芥川夫妇的心再次揪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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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所有检查结果,”松本博士摊开一份厚厚的报告,指着上面的数据和脑部影像图,“慈郎小朋友的情况,被确诊为一种非常罕见的先天性神经调节异常综合征,伴有……发作性睡病(Narcolepsy)的极端表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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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性睡病?”美子喃喃重复,这个词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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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松本博士语气凝重,“这是一种慢性睡眠障碍。慈郎的神经系统,尤其是调控睡眠-觉醒周期的部分,存在先天性的功能异常。这导致他的觉醒状态极其脆弱,精力消耗速度远超常人。任何强烈的情绪波动——无论是极度的兴奋、专注,还是巨大的压力、恐惧——都可能瞬间耗尽他本就不多的‘清醒能量’,触发不可抗拒的睡眠发作(Sleep Attac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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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脑部影像图上一片异常活跃的区域:“看这里,在慈郎进行高强度认知活动(比如你们描述的网球训练中那种极致专注)时,这片区域的活跃度会异常飙升,如同超负荷运转的引擎。然而,他大脑中负责抑制这种过度兴奋、维持稳定清醒的‘刹车’机制,却相对薄弱。这就好比一辆油门踩到底,刹车却失灵的赛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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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那些秒睡……”道一的声音干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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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种‘刹车失灵’后,身体触发的强制保护机制。”松本博士点头,“当大脑核心温度因过度活跃而急剧升高,或神经递质因剧烈消耗而濒临枯竭时,身体会强制关机,进入深度睡眠进行冷却和修复。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极度兴奋或成功之后立刻昏睡,甚至昏迷。上次在训练场的摔倒,就是精力彻底透支、核心温度骤升引发的保护性昏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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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夫妇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们终于明白了儿子那不可思议的天赋背后,隐藏着怎样残酷的代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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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有办法治好吗?”美子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希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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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博士轻轻叹了口气:“很遗憾,这是一种先天性的神经发育异常,目前没有根治的方法。”他看到芥川夫妇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立刻补充道,“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科学的管理和干预,极大地改善他的生活质量,甚至……帮助他更好地驾驭这份天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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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一份详细的方案:“首先,严格的生活作息管理。建立绝对规律的睡眠-觉醒时间表,保证充足且高质量的夜间睡眠是基石。其次,精准的能量分配。需要详细记录他每日活动、情绪波动的能量消耗,找到他的‘安全阈值’,避免触发睡眠发作。我们会为他配备专业的可穿戴设备进行实时监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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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也是关键——药物辅助与神经调控训练。”松本博士指着报告上的一类特殊药物,“这类中枢神经兴奋剂,可以在他需要保持清醒的关键时段(比如重要训练或比赛)谨慎使用,帮助他短暂地‘加固’那脆弱的觉醒状态。但剂量和时机必须极其精准,滥用反而会加速神经系统的损耗。同时,我们会安排专业的神经反馈训练,帮助他学习在清醒时主动‘降温’,在感觉到精力濒临枯竭时,学会主动进入‘浅层待机’状态,而非直接‘强制关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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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太郎适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芥川先生,芥川太太。慈郎的天赋是上帝赐予的礼物,而这份‘特质’,则是包装这份礼物时留下的特殊印记。松本博士的团队和我,会组成联合小组。我们的目标不是‘治愈’他,而是帮助他‘管理’和‘共生’。管理他的精力,管理他的睡眠,让他能够更安全、更长久地在球场上,释放那份属于他的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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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锐利的目光落在沉睡的慈郎脸上,仿佛穿透了那层脆弱的表象,直视着其下蕴藏的、沉睡狮子的灵魂:“慈郎需要学会的,不是如何不睡,而是如何在清醒时,更有效率、更精准地燃烧。他的网球之路,注定与众不同,但绝非没有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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榊太郎的话语和松本博士的专业方案,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给了濒临绝望的芥川夫妇一线希望和坚持下去的力量。他们含泪点头,将儿子未来的健康与网球生涯,郑重地托付给了眼前这两位值得信赖的引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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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复的过程缓慢而细致。慈郎在药物的帮助下清醒的时间逐渐增多,但整个人显得比以往更加安静和……容易困倦。那种随时随地活力四射、秒切睡眠的状态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慵懒的、仿佛总在浅层睡眠边缘徘徊的迷糊感。只有在看到网球时,那红宝石般的眼眸深处,才会短暂地燃起熟悉的火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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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榊太郎的严格监督和松本博士团队的精细调控下,慈郎重新开始了训练。强度被大幅降低,时间被严格控制。训练内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追求力量或速度,而是极致的“”精准”与“”效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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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郎,感受你的呼吸,感受你的心跳。”榊太郎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每一次挥拍,不是消耗,而是流动。把你的力量,像水流一样,精准地引导到拍面,引导到球上。”</p>

他示范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如同太极,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控制的美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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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郎努力地模仿着。他小小的身体不再追求爆发力,而是努力维持着一种奇特的平衡感。他的移动不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梦游般的轻盈滑步?仿佛脚下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柔软的云层。他的挥拍动作幅度变小,速度变慢,但拍面与球接触的那一瞬间,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稳定和精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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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试图打出多么有力量的球,而是专注于将每一个回球,都送到榊教练指定的、极其刁钻的位置——边线、底角、追身……如同用球拍在球场上绣花。每一次成功的落点控制,他红宝石般的眼眸里都会闪过满足的光彩,但很快,那光彩就会被一层薄薄的、努力对抗的睡意所覆盖。他学会了在感到精力下滑的瞬间,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原地闭上眼睛,进入榊太郎称之为“浅层冥想待机”的状态——身体放松,呼吸放缓,意识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快速补充那一点点即将耗尽的能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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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冰帝学园附属幼儿园。</p>

一场小型的、面向园内孩子的“趣味网球交流赛”正在崭新的室内网球场举行。场边坐着不少家长和老师,气氛轻松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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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的这一边,站着穿着崭新冰帝幼儿园运动服的小迹部景吾。银紫色的短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握着精致的儿童拍,小下巴微扬,灰紫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和……一丝期待?他的对手,是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看起来更强壮的大班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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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大班男孩凭借力量和身高优势,频频打出有力的球。小迹部虽然动作标准华丽,但力量和速度上确实吃亏,显得有些左支右绌,小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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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吾少爷!加油!” 场边有小朋友在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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