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蓑衣老者,双脚钉在礁石上,上身微微后仰。他手中的铁鱼竿,一头抵着礁石,另一头死死顶住画舫船头。</p>
铁鱼竿被压成惊人弧度,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却没有断裂。</p>
“还愣着干什么!”老者怒喝,“想死吗!”</p>
左丘超然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翻身跃起,将手中的紫金大斧狠狠插入船舷与礁石的缝隙之中,试图固定船身。</p>
与此同时,萧秋水也划着龙舟赶到了。</p>
他的白衣早已被江水浸透,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p>
“前辈!”萧秋水冲着老者高喊,“我们合力!”</p>
他将龙舟靠向画舫的另一侧,用船桨和身体,奋力顶住船身,减缓水流对画舫的冲击。</p>
江水咆哮,礁石耸立。</p>
蓑衣老者在礁石上,以铁竿相抗。</p>
左丘超然在船头,以巨斧为桩。</p>
萧秋水在船侧,以扁舟为锚。</p>
三人,各据一方,形成稳固支点。</p>
画舫在激流中剧烈地震颤、摇晃,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充满了与死亡角力的沉重。</p>
终于,在一声悠长的木材断裂声后,画舫的冲势被彻底化解。它歪歪斜斜地搁浅在了礁石滩上,不再动弹。</p>
得救了!</p>
船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与哭泣。</p>
苏挽月靠在唐柔的臂弯里,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她的目光,却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那艘小小的龙舟上。</p>
萧秋水脱力般地瘫坐在船里,手中的船桨滑落,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仰着头,雨水和江水混在一起,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他也在看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后怕与庆幸。</p>
四目相对,胜过千言万语。</p>
“哼。”</p>
一声冷哼,打断了这片刻的温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