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踏、踏、踏……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面对过的敌人。
段载却是一笑：“哈……你不会是想说，伱想阻止我吧？”
要……下雪了？
当时他以为俞夫人跑路是将所有的布局全都放弃，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完整地接手……这就让他产生了别的想法。
他稍稍低头，便看到——正是半跪在一边的凌峨，抓住了自己！
思绪回到现实。
难道是因为那个“合作伙伴”在高校联赛上的谋划失败了？
但是教派本来就没有在他们身上投入过多期待，就算没有他们，计划依旧有备案可以执行……搞不懂俞夫人在想些什么！
不过如今俞夫人跑路……倒也未必全是坏事。
一个刚来到六级的小家伙，用的应该还只是那些稀有装备卡吧？
……不对，不是稀有。
凌峨咬紧牙关。
也只有一只脚踝，小腿从中间直接被折断，落在凌峨手中的，只有半个小腿和一只脚。
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不怕死！
段载伸手入怀，摸索着什么。
是凌峨。
听说这种召唤邪神的图腾也是俞夫人创造的……很难想象，那个疯女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就如同凌峨碾压自己一样，自己，也同样可以碾压顾解霜！
“你就是于苍的女人吧。”段载挤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不用着急——凌镇国若是识趣，或许还会活着，但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紫虚湖……可恶！
他能感觉得到，若不是紫虚湖的特殊性质，就算段载将这个存在的目光吸引过来，都未必能从星界中影响到身处蓝星的自己，但紫虚湖偏偏将其身躯完整地倒映了出来……
“你比我强，我无法阻止你。”顾解霜闭上了眼，“所以——请死在我的剑下吧。”
她拂过手中的长剑，雪白的剑身是世间最为纯粹之物，周围环绕着仿佛万古吹拂的风雪，却又在顾解霜的拂动之间，缓缓归于平息。
不能在凌峨的身上浪费时间，等会进入天门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杀了他！
而顾解霜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段载的话一般。
“终于能真正将你握在手中战斗了。”
他呼吸一紧，抬起头。
有些头疼。
“呼……”
此刻，他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只手牢牢握着……一只脚踝。
段载看向顾解霜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与怨恨，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顾解霜似乎并没有被自己这七级的气势吓到。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段载心中产生了那么一刹那“她人还怪好嘞”的想法。
“……凌镇国。”段载尽量保持平静，“不要挣扎了，神的目光已经注视到这里，就算是你，在神的眼中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虫子。”
他能感受到，那湖中的恐怖倒影，其本体恐怕离自己有着不可穷尽的距离，相隔那么远投来的视线、仅仅是视线，自己竟然都承受不住？
凌峨心中，对死亡的预感清晰可见……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这样的错觉，甚至那或许并不是错觉。
他在考虑一个问题。
踏、踏……
走到这里，就算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的段载，也感觉浑身汗毛耸起，精神压力直线暴涨，魂能也十分晦涩，几乎用不出来。
他只是将其召唤了过来，至于对其发号施令？别想了，没那种可能的，甚至一个不好，自己被顺手杀了也说不定。
呼……呼……
“——凌前辈。”
【寒天】！
当寒天尽斩在场时，一定范围内的天空视作“寒天”。寒天范围内，使用者可将天气变更为大雪、冰雹、风暴、晴朗中的一种或几种。寒天范围内冰属性法术卡威力提升，并可令使用者获得飞行能力。寒天的中心会随着使用者的移动而缓慢移动！
铮！
剑鸣声在天地间响起，顾解霜高举长剑，漫天暴雪垂落而下，以湖心岛为原点，冰层急速沿着紫虚湖向外蔓延！
“你要做什么！”段载脸色猛变，“用这种魂卡，会激怒神的，你活不了！”
虽然他现在只能半跪在地上，从紫虚湖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仿佛一束束利箭，刺入了他的身躯，但是他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哼，无知……即便状态不好，自己想要杀顾解霜一个刚刚晋升、连卡组都不齐的六级，还是很轻松的。
也就是最多的眼睛所注视的地方！
大半个湖中的眼睛倒影，此刻都在注视着凌峨，那一片区域之中因此充斥着恐怖的氛围，仿佛空气都完全凝固了起来。
良久。
顾解霜站在湖心岛，眉头微皱，呼吸稍稍急促。
段载尝试着挣脱，但是凌峨的手出奇地用力，一时半会竟然挣不开。
多想无益，为今之计……只有完成这份谋划！
深吸一口气。
一抹冰凉沿着风，落入段载的后脖颈。
段载摇了摇头，睁开眼，目光越过石桥，看向了湖中央的凌霄塔。
他倒是见过帝长安，但是帝长安是长辈，而且炎国成平日久，帝长安也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手过了，他对于神话的伟力，没有概念。
她目露冷冽寒光，长发随风飘舞。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凌霄塔的方向传来：
“段载。”
【尽斩】！
轰！
一剑落下，仿佛天瀑垂落，森然寒气刹那间贯穿整个石桥，一道剑气怒斩而出！
那在自己死前，不能让段载靠近凌霄塔？
段载刚才说……这附近的信号，被封印了一个小时？
……那就撑过一个小时！
天门是炎国重地，决不能失守！
凌峨勉强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他一字一顿：
“你不能过去。”
顾解霜眉头稍扬。
随着他走过，桥边湖中，不时有眼睛转过了眼瞳，密密麻麻，源自生物本能的不安在段载心头挥之不散……
这就意味着，现在被俞夫人推到台前的他成了最高的负责人！
只要他成功，那他就还能活，甚至还能在教派里更进一步！
段载的眼神有些阴沉。
不过是一个大二生……不过既然是于苍的人，那他等会自然是要杀掉的。
真是顽固！
神话吗……
他连忙开口道。
“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