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鸥调试了一下嗓子,说:“喂,是我,苏小鸥。”
她的大脑缺少应有的判断和选择能力,她不知道电梯在哪里,她也不可能站在那里有理智有耐心地等电梯,她现在需要的就是飞跑和狂奔,因为飞跑狂奔可以给她一个情绪上的缓冲。所以,苏小鸥选择了安全通道,一路狂奔下楼梯。没想到人悖时,喝凉水也塞牙,在楼梯拐弯处一头撞在人身上,这个人居然对她破口大骂:“跑什么跑,赶着去投胎呀。”苏小鸥狠狠瞪那人一眼,毫不客气地回骂道:“你才赶去投胎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让你像螃蟹走路,横行霸道的?”
“这个混蛋!”马韧劲通过监视器看得心里烦躁,恨不得一拳击破关子亮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玩意儿。
门前乱了起来,王良赶紧叫刘波守着,自己给公安局刑警队打电话报案。他刚才已经伸手探到了这个人的鼻口,发现她已经没气了。他知道,这种情况给110打电话没有用,反而会弄乱现场,给破案工作带来更多麻烦。这时,刘波的身边围满了人。他说:“你们往后点儿。别破坏了现场。”看热闹的人还在往前挤,刘波向人们喊道:“别看了,看了这个你们人人都要倒霉的,尤其是炒股的人,别看。”其中的一个人伸出手指向大楼,他说:“我看见了,她是从8楼那个窗户摔下来的。”王良刚打完电话走过来,冲着他招手:“来,你过来。从现在起你就别动,乖乖地等警察来问你话。”他的话一出,许多喜欢多嘴的人都不敢乱说话了。宾馆的保卫科长老庞挤了进来。王良指着8楼的窗户对他说,“你赶紧带人在那个房间门口守住,不要私自带人进去,等警察来。”老庞说:“是,我这就带人去。”他命令保安用编织带将尸体围了起来。一个保安还找来一床旧床单盖在裸尸上面。
刘明说:“那行啊,明天去财务室交两百元罚款吧。”
关子亮说:“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我就在皇都宾馆802房间睡觉。”
“坐下。交代你的犯罪事实。”
他来到一个做有特殊标记的路口,这个路口下面就是他要找的山洞。他像一只夜行壁虎,攀住洞口的植物往下滑行。这个洞很深很深,他滑行了很久身子还不能到底,那些植物长有倒钩,刺穿了他手上的皮肤,划得他皮开肉绽,疼痛难忍。他的身体还是悬在半空,双手还得紧紧拉住钩藤,这时,悬在洞壁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同时还连带着许多泥土,他要躲石头防着它伤到身体,又要躲泥土防着迷眼睛,因为他明白,现在是他独自在行动,没有人帮他断后,也没有人在关键时刻救他。
高昊说:“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
关子亮想起来了,好像当时和青青确实有调情来着。
“在什么地方喝酒,跟谁一起喝酒。”
“得得,我怕你。”那人似乎不愿多停留,也不想跟苏小鸥纠缠,边走边说,头也没回。
门一开,高昊便傻眼了,他一眼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鼾声如雷,睡得正香,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这是一个淫乱或打斗过的现场,进门的地毯上有玻璃碎渣,名牌红葡萄酒洒了一地,衣服鞋袜扔了一地。窗户开着,窗台上的灰尘有明显擦蹭痕迹。窗台下的鞋印为床上睡者和死者的,初步印象可以确定酒后暴力伤人。
他的身体还在跟随着石头一同滚下,没完没了,不知道位置究竟还有多高。
苏小鸥说:“我今天不狡辩,行吗?”
正当高昊要拿下这个不知死活的酒徒时,他再次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他收起手铐,悄悄退到门外拨通了苍原县公安局长马韧劲的手机,小声向马局长描述酒徒的长相,马局长说什么什么,我不相信,他不是在医院住院吗,怎么跑宾馆去了?高昊说:“难道我会认错他么,我们在一起办过几次案。不会错,是他。”马局长说,“为了稳重起见,还是麻烦你在他身上搜一搜,最好给我一个准确答复。”高昊说,那好。你别挂电话。接着,高昊在酒徒身上搜出了警官证,身份证,还有持枪证。高昊说:“对,就是他!”
苏小鸥飞跑下楼。
不料这句话却被苏小鸥听到了,不禁火冒三丈。
刘明说:“你怎么不说话?你一向不是很能狡辩的吗?”
司机没理她,小声地骂了一句:“原来是个傻逼。”
“喝了酒之后我就睡死了。你以为我干了什么?干强奸?告诉你,我喝酒之后从来不乱性。”
“一个人喝酒怎么啦?壮壮色胆,好跟女人调情,这样行吗?”
“睡觉之前……没干啥,喝了点酒。”
“给我把他铐起来,带到局里去,连夜突击审讯,我马上就赶过来。”
苏小鸥从手机里调出公交公司总经理周左天的电话,拨过去,很快,对方有了回音:“喂,苏记者呀?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电话是刘明打来的,他问:“苏小鸥,你在哪?”
夜幕笼罩着鸡公岭,在寂静的山川林间,有一条矫健的身影疾行于盘山小道。他的背景是一片深沉的夜幕,天空与大地嵌成一体,身影所留下的履痕就像一支闪电般的箭矢,划过天地之间的空隙,直达某个神秘的山洞口。他的目光深邃犀利,如闪电寒星,这与他多年来为生活与某种特殊职业的磨砺不无关联,凛冽寒风,灼热熏风,带给他的不止是粗糙黝黑的肤色和坚韧不拔的体魄,还有一些深刻的内涵和彻悟的灵性。
苏小鸥说:“我在公共汽车上。”
司机说:“道歉?怎么道歉?我不会,你教我?”
802房间锁着门,高昊让楼层服务员打开门。
“那你为什么要杀害她,说。”
苏小鸥说了一句:“放心吧,”就把电话挂了。
司机说:“我没说什么。”
她刚坐上一个靠司机背后的位置,电话响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小鸥回头一看,车上的人都走光了,她问司机:“师傅,这到哪儿了?”
司机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回头看着苏小鸥,心想:这傻逼原来是个角色,早知道就不骂她傻逼了。
关子亮懵懂地望着高昊,问:“哥们,你这什么意思?”
“我们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青梅竹马。”
在车上,她告诉自己必须停止流泪或哭泣,甚至停止思考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不想失态,在公共场合飞眼泪。前些年流行一首歌,歌名叫《谁的眼泪在飞》,当时有许多女孩子学会了这首歌之后,也学会了在大街上,以及公众场所毫无顾忌地飞眼泪,苏小鸥痛恨这种行径,她可不想做这样的跟屁虫。
高昊问他:“今晚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