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妹子虽不漂亮,但健康的红脸庞、端正的五官使人好感。杨陆顺有点尴尬地说:“哦,谢谢你、谢谢你,以后我固定在七点五十到办公室,还、还不知道你……”
那妹子咯地一笑,抬起手擦了下脸,让杨陆顺隐约看见腋下茸茸一片,说:“我叫苏明明,打字员,今天轮我值班打扫二楼县长们的办公室。明天是郭小丽后天是钱国红。”
杨陆顺下意识想伸手去握,双觉得不合适,半途缩回。引起苏明明笑声连连,原来是个爱笑地憨妹子,说:“那我不耽误你做清洁,我就到外面等等。”
苏明明说:“好,我会赶紧打扫完的,拖了地板再洗洗杯子就好了。杨县长,你的专用本子呢,我好给您泡茶。”
杨陆顺说:“我还没准备呢,暂……”
苏明明边拖地板边插话道:“哦,那我去文主任那里要一个大号茶杯。不过我建议您准备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本子,领导经常跑行局乡镇,总不能随便喝没消毒的杯子吧?要不我帮您买个藤杯?很好看地,精巧又便宜,更方便携带,只要3块5毛钱。外面的图案有花卉、小动物、高山流水、孤舟独钓,我看杨县长一身儒雅,就买高山流水图案的吧。”
听到这妹子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完,倒也被描绘得精美吸引住了,笑着说:“你告诉在哪里有买就行,我自己去挑一个。”
苏明明拖完地板,很是仔细地在水桶里涮洗杯子,撇了下嘴说:“你个男人家晓得挑什么杯子?那老板是,个体户,你如果不留神,他肯定卖给你个次品。那个老鬼最狡猾了,就在街转角的百货二楼茶杯酒具柜台,我骑单车来去不要五分钟。”
杨陆顺心想也对,就笑着说:“谢谢你啊,等你买回来再给你钱。”
苏明明洗完杯子,冲杨陆顺笑笑,把墩布和水桶一起拿起就走了。
杨陆顺望着那走得飞快地苏明明,摇了援手一笑心情很不错地进了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一叠政府文凭材料翻阅着,半年没在家,有必要熟悉下新文件,领会上级工作重点和精神。
才看了不到三份文件,忽然一个外裹藤条的口杯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抬头见苏明明捂着嘴巴笑得脸通红,竟怒不起来,说:“你这鬼妹子,属猫地呀,走路没声音。”苏明明换了件浅蓝的无袖子衫,穿了双软底的凉鞋,难怪没声音地。
苏明明见杨陆顺上下打量她,笑着说:“是晏主任定的制度,女同志不允许穿高跟鞋踩得楼板咯咯响。我不是爱虚荣一天换几次衣服哦,是刚才搞清洁时太热汗湿了衣服。你看这杯子好看不?高山流水,很雅致哟。”
杨陆顺接过杯子,发觉里面已经倒了开水。但抓在手里只有点点发热,年来这藤杯确实不错,四季适用,就要掏钱。
苏明明故意皱着眉说:“杨县长,你这是做什么,同事一场见面送个小杯子还计较这几块钱?是不是看不起小打字员啊?”
杨陆顺犯了愁,要是男同志丢包烟当感谢,可身边实在没小妹子适合的东西回赠,就说:“那我先用着,下次我也送你件小礼物,公平吧。”
苏明明高兴地说:“那还差不多,你喝一口味道怎么样?”
杨陆顺拧开盖,见里面飘着小菊花和红红的枸杞,清黄的茶水下还半沉着几片甘草,喝上一口略带甜味。望着苏明明期待的眼神,忙赞道:“恩,不错,还甜滋滋的呢。”
苏明明松了口气,再次笑道:“这菊花枸杞花清火败毒,夏天里喝了最是解凉。你要喜欢,等下我拿来菊花枸杞甘草,你要爱惜身体又勤快呢,就自己泡着喝。要是不勤快嘛,那你就打个电话,我上来帮你泡啊!”
看着苏明明活泼天真地笑脸,真象自家的小妹妹,杨陆无-敌\龙d书e屋.整;理顺开心地说:“那好啊,就怕你忙得没空哟。”
苏明明眨巴眨巴眼睛说:“你是县长助理,干脆调我做县长助理地助理吧,这样我就天天可以泡菊花茶给你喝了。”
杨陆顺哈哈大笑道:“你个鬼妹子,天真得近乎幼稚了,已经八点了,还不下去,叫文主任记你迟到扣工资,可别哭鼻子。”
苏明明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扭身就小跑着走了。闻着留下来的淡淡肥皂芬芳,杨陆顺不禁想起当年城关镇打字地小燕子,时隔几年,也是活泼天真的小妹子即将为人妇,而当年落魄的自己却高坐在政府二楼的办公室。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可他心里没了忧郁烦闷,心里有的只是豪情壮志。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杨陆顺辨别不出是谁的。如果是朱县长,是不是应该前去办公室早请示呢?还好脚步声一直到了他办公室门口,原来是文博。
杨陆顺没托大,对于年长者应该有所尊重,就微笑着迎向文博伸出了手说:“文主任,早啊!”
文博使劲握了握杨陆顺的手才放开,他虽然身疲体倦,可精神很好,当然得归功于昨日下乡镇的丰收。他以前在政府办只负责文字工作,出门去行局下乡镇地机会全被晏主任和抓机关后勤财务的文浩宇副主任占了去。特别是文浩宇,一笔写不出两个文字的本家,点都不给他机会,即便他主持政府办,那文浩宇也分外刁难,尤其对费用的审批,就象是用了文浩宇私人的钱那样紧张。现在不知道老晏还回不回两人似乎在提主任上卯足了劲。不过这只是瞬间闪过地阴影,文博马上又恢复了好心情,亲昵地坐在杨陆顺身边说:“一早朱县长就给我去了电话,他上班就径直去县委那边议事,碰头会免了。”
杨陆顺哦了声,接过文博敬的精品玉沙,既然不开碰头会,是继续下乡镇还是呆在办公室看文件呢。他委实决定不下,倒有点后悔不该主动在顾书记处请缨调研的。
文博不知道杨陆顺在沉吟什么,这时瞟见桌上的藤杯咦了声。
杨陆顺跟着文博地视线看去,笑着说:“今天到办公室收到的小礼物……”
文博异样地神情说:“是苏明明送地吧?”
杨陆顺很吃惊,马上觉得有蹊跷:“文主任,我到省委党校去了半年,依稀对这苏明明很陌生,如果有什么不妥,还请文主任指明。”
文博收起异常反应推心置腹地悄声说:“还巧了,你去省委党校没半月,老打字员古平娥就调换了单位,接着进了苏明明。这妹子高中没毕业,也就十八、九岁,平常嘻嘻哈哈地很天真,可心计更深。她是临时工,才来几天就挖空心思想转正,又借着给领导打扫办公室的机会,装疯卖傻地拉关系,又不专心本职工作。晏主任几次要辞退她,可李副县长就讲了两次情和勉强留下。苗幼成刚开始也被她蒙蔽了,跟她说说笑笑,没几天外面就传什么老苗跟她有路(关系暧昧),把老苗吓得见她躲三丈。喏,她也曾送老苗烟嘴什么的,目的就是转正。我都不知道李副县长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小妖精。我昨天忙昏了头忘记说这码子事。不想她今天就搞起了名堂!”
杨陆顺脸色不变却心里大怒,就恨不得一把摔了那杯子,可他毕竟不是莽夫,没来由想到菁菁那无奈之举,或者苏明明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这样宽慰自己来压制火气,微笑着说:“文主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注意的。不过这杯子我还是要留下,还请文主任不传出去,免得我这初来乍到之人受人嘲笑。那苏明明既然被老苗揭穿一次,不会傻到自己到处宣扬送了杨助理一个杯子的。”
文博哪里不知含义,严肃地说:“杨助理你就放心,我在领导身边工作十来年,知道遵守保密纪律的。”转而笑道:“杨助理今天下乡我私自调了县建筑公司的小车,是进口本田,那空调效果好得让人感冒呢。要去哪四个乡镇你决定,我去通知。哦,我叫小周去建筑公司开车了。”
杨陆顺望着文博欢喜的脸,不由暗中叹了口气,执意不去断了人家财路,所是什么鬼话都编造的出。只好随口点了四个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