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说:“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走点什么程序撒。”
杨陆顺说:“申请国家商品粮基地,县里已经把所有工作让我全权负责。程序嘛,先把申请报告递到评审办,然后评审办通过简单地评估再派农科专家到县里考察情况。再把全省近五十个县的情况综合起来,选择二十四个县作为商品粮基地。现在才把报告递到评审办。”
柳江点点头说:“嗯,现在还没到开始竞争的时候,你准备在春江几天啊?”
杨陆顺说:“我原本是想跟市里同志一起回的,刚才给县里汇报后,县无=敌-龙6书5屋.整;理里叫我等在评审办,直接把专家接去县里考察情况。我琢磨着怕得有段时日。”
柳江嫣然一笑说:“那好。菁菁那丫头时常念叨你,我就去打电话告诉她,明天叫她专门陪你在春江玩几天。”
杨陆顺慌忙摇手道:“千万别,菁菁也有她的工作,见个面吃顿饭无所谓,专门陪就不要了。”抬手看看表说:“柳姐,差不多时候吃饭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再请你和王林吃饭。”
杨陆顺回到房间,没跟老马聊几句,就被秘书叫去吃饭,在桌的除了杨陆顺秘书司机三人外,其他几位都是抓了大权的领导,一桌子酒菜丰盛得很。何况下午又没工作安排,大家也都放开了喝酒,气氛很热烈。杨陆顺小字辈少不得要多敬几杯,奉承几句。倒也其乐融融。
果然饭后顾不上休息,就摆起桌子修长城了。杨陆顺看了一阵,就回了自己地房间,躺在床上不自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多久被电话吵醒,接起来一听是柳江:“去菁菁那里转转不?刚才我给她去电话,她说下午没空,要录节目。我们去看她录节目去。”
杨陆顺慌称中午喝多了不想动才推辞掉,看看时间快四点了,估计着省政府陈秘书长快到了,就去了廖市长房间。
里面简直是乌烟瘴气,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如何过得。杨陆顺忍住烦恶在一边观点,发觉不是打业务麻将,四人都卯起本事在胡牌,显然廖市长手气差点。杨陆顺进来后总没见他进钱全在往外掏,不过廖市长确实有领导风度,并没因为输钱而发怒,有说有笑的不怎么在乎。
杨陆顺一根烟没抽完,只见廖市长又放了个小七对的炮,捏起两张五十丢给帮牌的老马,老马受了钱只找了一张十元纸币,看来他们打三十为底的麻将,不算太大赌注,因为杨陆顺听说南平几个效益好的单位头头凑一起玩三打一赌注是“515”,五十一百一百五,输赢好几千。
眼见着快六点了省里陈秘书长也没来,电话也没一个,廖永明心里也焦急起来,怕在几个县长面前没面子啊,不住让秘书打传呼机催促,又让司机去通知餐厅订地酒席推迟点开席,好容易六点过去十来分钟,陈秘书长才来电话,叫车去某处接他。
廖永明暗骂陈泊然摆架子,却也没奈何,只得亲自随车去接人。杨陆顺等人则去餐厅包厢等着。
杨陆顺心说这陈秘书长怎么不自己开车来,难道就这样替省政府节约汽油?也许是跟廖市长私人关系好吧。杨陆顺当然不清楚陈泊然这是拿架子,自己的车来怎么有主人家亲自接有面子呢。两人同样是副厅级,权限还不如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可他占着省政府的大衙门就可以使廖永明!
那陈秘书长也是个斯文外貌,细皮白净带着眼镜,快五十的人了,头发依旧浓黑,身材也好没有肚腩。不过神情过于倨傲,进了包厢仅拿眼睛扫了眼前热情迎接他的人,嘴皮子扯几下算是微笑,手指与握手地人一触即走,然后就坐在主位上抽烟喝水,只跟廖永明说话才表情多点。
这顿饭下来,杨陆顺总算见识到什么是官威什么是打官腔了,在这陈秘书长眼里,除了廖永明和他随同的秘书,其他都不是人。因为不论其他人说什么、说得多么热情多么急迫,他都无动于衷,一脸冷漠,毫无感情,万不得已才哼哼几句,连正眼都不带看一下。
那秘书也象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什么秘书长公务繁重不宜喝酒、秘书长肠胃不好不宜吃辣、秘书长地保健医生建议少吃胆固醇高的食物……
众人见秘书长放下筷子,急忙也坐端正了,廖永明就招呼秘书长到房间里坐坐聊聊。陈泊然见他屁股一起大家都站了起来,挥着手说:“你们继续吃,我跟老廖说点工作。”手一背就昂首挺胸地走了。秘书紧跟其后,廖永明只得示意众人不要尾随。
包厢门一关,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会,老马抬手端起杯子吱溜喝掉酒,长吁一口气说:“我的个娘,早晓得跟省里领导共进晚餐这么难过,我不如到街边口吃盘猪头肉!不知道你们感觉怎么样,反正那秘书长没正眼看过我一下,即便溜我一眼,让我心里凉嗖嗖的,比空调还厉害!”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老舒嘴巴张张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也喝了口酒冲杨陆顺笑道:“陆顺,你在党校是受省委书记接见过的,你感觉呢?”
杨陆顺微笑着说:“我在党校隔省委刘书记怕是不下十几米远,远远看着觉得很慈祥,也许陈秘书长工作一天疲倦了才这样吧?我接触省里领导太少,没什么太多感觉。”只是觉得王林柳江都没来敬酒,看来这个陈秘书长确实不好伺候了。
没了压抑感,众人就放开腮帮子吃起来,只是怕等会还要与秘书长近距离接触,就都没喝酒,匆匆吃完则都呆呆在廖市长房间旁边地房间里等着。莫约到了八点,廖市长才过来,叫司机去开车,冲老马使了个眼色。
老马收到信号笑着说:“既然秘书长不接见我们,那我就自由活动了,上街给堂客买新衣服去。”
杨陆顺也就回了自己房间,刚给沙沙去了电话,就见廖市长秘书进来说:“杨县长,三缺一,打麻将去。”杨陆顺又一琢磨廖市长司机走了,老马也不在,可不是三缺一么。想拒绝又不好意思,只得前去打麻将。
十二点麻将结束,杨陆顺还赢了三两百,又一起去吃了夜宵,才回房间睡觉。朦胧间听到门响,睁眼看是老马蹑手蹑脚地才回,什么给老婆买衣服,怕也是洗头按摩去了吧。本想翻身又睡,可老马在卫生间折腾声音不小,恼火地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第二天廖永明要回南平,四个县长有三个不想回地,廖永明知道他们的心思就带着老马走了。其他两个县长也不住随园,相互握手告别。
杨陆顺晓得小周小秦会来,就去服务台再开了个房,想先去农科院去探探情况,可又担心小周来了找不到他的人,只好踅回房间里,无聊中翻出电话本一一给春江的老同学去了电话接吃晚饭。
莫约十一点王林笑呵呵地进了房间,先是猛烈检讨昨天确实要事缠身脱不开没迎接老朋友,然后请杨无=敌-龙6书5屋.整;理陆顺吃中午饭以表歉意。
杨陆顺笑着说:“王哥有事在身,我理解我理解。我说难怪省政府陈秘书长来了,经理都不去敬杯酒,不是你的风格啊。”
王林一脸怪样:“陈泊然?我估计柳经理也没去敬酒吧?”
杨陆顺起了好奇心:“怎么?那么两个经理集体抑制陈秘书长?”
王林说:“抑制不敢,惹不起咱躲行不?那个老色鬼我怕了他,我这省委招待所改成随园后,就归省政府综合接待处管理,陈泊然当时分管这线,老鬼长期吃住在这里,搞大几个妹子的肚子,可鄙的是答应给人家小妹子买衣服买首饰都不兑现,真是又色又贪又小气。搞得我和柳江工作都很被动,后来办公厅调整分工才换了其他副秘书长分管,落得个清静。不说他了,走走,我们哥俩喝几杯去。”
杨陆顺说:“等会好吧,我县里要来个秘书和台车,我等等他们。”
王林说:“哟,又准备在随园长住啊,那我欢迎。你老弟真不错,有生意就往哥哥这里拉,那你先等着,我去安排几个你爱吃地菜去。”
快十二点小周小秦才到随园,原来在过渡的时候有辆货车超重翻在轮渡口,耽误了两个多小时。
小秦打开怀里地公文包说:“杨县长,来的时候顾书记让我领了两万费用,说是为了申请成功,只管用钱。”
杨陆顺点点头说:“你也别太紧张,把包抱在怀里,谁都晓得里面有贵重东西。我看这点钱我们三个分开拿着,这样都安心些。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你们拿着钥匙先去放东西,顺便洗洗,中午有人请客吃饭,帮县里节约点开支。”
到了王林准备的包厢,桌子上已经摆了七八道菜,茅台饮料都有,四人落座却不见柳江。杨陆顺问:“王哥,柳经理怎么没来,很忙啊、”
王林说:“不凑巧,临时被许超美叫走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柳江叫我陪好你的酒。”
杨陆顺知道许超美是许秘书长的侄子,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强笑着说:“王哥,下午要出去办事,不敢喝太多。”
下午三点,杨陆顺就一车到了农科院的水稻研究所,所里地行政人员还是蛮热情地接待,有专门的办公室落座,有茶水喝。杨陆顺也没把自己当客,见着有空闲的工作人员就拉着敬烟打听情况,主要就是问究竟所里什么时候研究定下到县里考察组人员名单。实在问不出有效情况,就打听如何优种水稻,这些学问对他将来在县里主持基地应该是很有帮助的。
连着几天,杨陆顺在水稻研究所就基本混熟了,不管是行政人员还是研究人员,都对这个年纪不大地副县长的求知欲很有好感。时不时还有研究人员领着杨陆顺去所里地实验田实际指点,杨陆顺当然受益菲浅,对水稻的栽培育种耕种技术都有详细地了解。
人一熟了有些情况就在闲聊中不知不觉的获得了,比方说所里鉴于下县考察量大,准备从周边县区抽调农技员下县,所里则派出没重要研究课题在手的专家担任考察组组长,好象基本确定组长就在所领导中挑选。
这天下午,杨陆顺又在水稻研究所里闲磨牙,没想上午全体出动的所领导回办公室,就带给他一个震撼的消息:南平居然连初选都没通过,直接被刷下了大名单!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