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联系电话、提前预订包厢电话,张巧名字后面霍然挂着“总经理”头衔,不由呵呵笑道:“张总,我自当遵命了。”
沙沙笑着说:“那就试下音响效果吧,有请杨陆顺先生为我们演唱一首香港歌曲‘来生缘’,掌声鼓励!”
折腾到大半夜,杨陆顺实在困得厉害,就嚷着要回家休息。沙沙也累了,为了赶早开业,她也是没日没夜盯着工人们赶工,回到家里,沙沙就忙着去洗漱,杨陆顺冷着脸站在她后面说:“汪老板,你手段不错啊。把我瞒得严严实实的,眼里还有我这男人没有?”
沙沙满嘴巴牙膏泡沫,含糊着说:“六子,你现在是县长了,忙地都是大事情,家里的小事儿我拿主意也是不想分你的心嘛。你先上床去,我马上全部坦白!”
杨陆顺坐在床上,心里老是惦记着歌厅比较豪华的装饰,楼上的包厢几乎就是模仿金海的格调,但比金海的包厢更大,而且大彩电大音响都挺高档。二十个包厢全部都一样,该需要多少钱?关键沙沙地钱是从何而来,这是他担心的,至于开歌厅赚正当钱,他倒不怎么抵制,又想到建设相吻合也掺合在里面心里就别扭,换了跟猴子小秦搭档岂不更好?
好容易等沙沙上了床立即问钱的来源,沙沙早有准备,说:“前后歌厅花了近二十万,其中我拿了三万,两个哥哥凑了六万,然后欠金海设备款三万多,全是柳江提供地光源设备,折价卖给我。知道我本钱不够,就暂时让我先用着,有钱了再还!我那三万呢,还找猴子家借了一万,不信你去问猴子。”
杨陆顺又欠了柳江个人情,都不知道该如何还了,叹息着说:“沙沙,我们家现在不怎么缺钱用,你何必辛苦自己呢,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歌厅,我也忙得很,旺旺不能没父母陪呀,你不监督他学习,怕掉队哟。”
沙沙轻笑着,心说六子怕是还不知道南平有多少人想巴结他,旺旺的班主任都跟我提过几次要上门帮旺旺辅导功课,我是见那婆娘有点风骚才没答应。不就是她男人在教育局想进步么,但又怕说白了六子不高兴。安慰他道:“我哪里会成天守在那里呢?你以为我不想在家里打打麻将,陪着儿子呀。不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你作想。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不乐意受人家礼物,可你身为领导,在外面面支多大,就是那些人情往来都不是我们两口子工资所负担得了的。要是你象笑面虎那样贪钱,我至于抛头露面搞个体么。我想好了,你是想往上爬的人,不能犯任何错误,我可听说了,明年党代会人代会是你的关键,我不是拣难听话说,你天天喝酒不也是想搞好关系,顺顺利利地当选么?顾书记照顾你费用全报销,可这也是份人情不是?我看干脆不请吃饭,请唱歌,一个包厢可以坐满个县党委班子呢!”
杨陆顺好久没听到沙沙说他“爬”了,气恼得搡了她一把,往后越听越有道理,特别是不能犯错误,简直象在挠痒痒肉,心里痛快极了,笑着说:“难得贤妻肯替为夫打算得如此熨帖,我就算累死也心甘了。说实在话,不受礼我们家开支实在大,受礼又在犯错误,小贪针大贪金,笑面虎地教训值得我一辈子铭记。如今有了你这个财政总长,赚的清白钱,我用着也大气,腰杆也挺些!”人一高兴话就多,他叹息着说:“前次去春江申请基地,给黄晓波送的酒就是一万块一瓶地。幸亏得是公家办事,要我私人请黄晓波,我真舍不得。比方说柳江,帮了我多次,一定要好好感谢她才对得起人家是吧。可她眼界那么高,平常东西我能好意思拿出手么?我又从哪里找那么大笔钱去买礼物呢?沙沙,你这办法我觉得好,赚了清白钱拿去还别人的人情,我也理直气壮。”
沙沙暗自好笑,这点子还是柳江出地呢,难得六子开口讲工作上的事,问道:“六子,在外面办事真得花那么多钱?他们也敢要么?”杨陆顺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确实不敢要,上次张翼鹏送箱烟我,我都用在申请基地上了。你莫笑我胆子小,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想留着有用地身躯为农民做点实在事,免得乡亲们戳我后脊梁,骂我忘本。”
沙沙没听进去,心里老惦记着那万元一瓶地酒,老在想为什么就能轻易地获得别人几年辛苦工作地薪水。还不时摸摸腕子上地雷达女表。
第二天晚上,“王中王卡拉ok”厅正式开业,二十个包厢全满。来的人基本上是行局单位的公费消费,也有沙沙的普通朋友来捧场的。虽然砸舌那八十元一小时的包厢费,可确实也玩得开心,包厢地服务员服务非常周到。开业免费提供的零食水果盘饮料也满足了人们占小便宜的心理。不过免费地根本不够,而掏钱买的远远高出了市面价格,包厢的音响很好,不是那些小歌厅能比的,歌碟也非常多,厚厚一本点歌薄翻也翻不完,而且包厢很宽敞,顶上有五彩旋转灯,还可以跳舞玩。
没能进包厢的都兴致勃勃地在大厅里,喝着热茶吃着小零食看别人唱歌,都有种想去一展歌喉的冲动。来玩的人其中不乏有街上混的年轻人,可小混混们最喜欢在歌厅调戏女服务员,要是服务员发怒得罪他们,少不得要敲诈敲诈歌厅老板几包烟钱。可今天他们不敢乱来,门口大厅游动着好几个便衣,什么镇派出所、局治安队的真警察,不是滥竽充数的协警,悄悄一打听,好家伙,原来是杨县长家开的,都缩了缩头,心里大骂当官的无耻赚黑心钱。
县直行局来捧场地都是单位上大小领导,见生意如此火暴,心里也痒痒地想怂恿亲戚也搞点事业,但见“王中王”场面如此之大,倒有点退缩,想看看情况再作决定了。
杨陆顺白天转了几个乡,把名片都一一发给了书记乡长等人,只说是两个舅哥搞的,那些书记乡长就答应得很好,不过大冷天跑县里唱歌,他们还没这习惯,最多是到县里开会时顺便捧场一下。
晚上回县后杨陆顺忍不住好奇,悄悄让小周开着烂213去了“王中王”,却见不大的坪里停了数台小车,看车牌都是行局的,而且歌厅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倒让杨陆顺不怎么好意思进去了,就叫小周把车倒出去停在街边,让小周叫沙沙来。
一会沙沙脸颊通红地钻进了车里,鼻翼上还有点点汗珠,开口就有股子酒气。杨陆顺皱了皱眉问:“喝酒干什么啊?”沙沙笑嘻嘻地说:“包厢里不少捧场的都点了[无敌老刘手打整理]红酒,十来块钱的卖五十,多喝点赚钱啊!”
杨陆顺说:“那你也得留着命花吧?今天开张就算了,以后不能喝啊,让别人说我杨陆顺的堂客陪酒,丢不起这个人!”
沙沙说:“去你的,都是些熟人老朋友敬酒才喝的。今天开张大吉啊,包厢全满,而且下面大厅还坐了不少人等包厢,要是可以,张巧说通宵营业!”
杨陆顺吓了一跳说:“开什么玩笑。你、张巧、关关还有苏明明都是有工作的,怎么可以搞通宵,今天开业搞一回我不反对,以后你们不可以熬通宵,不能耽误本职工作!都是些什么朋友在捧场啊?”
沙沙说:“财政公安水利粮食供销电力镇派出,我们农业银行中国银行下面营业部的基本都来了,提前订了包厢的就在楼上,没预订的就得委屈等着。我算算啊,一个包厢50元一小时,平均每个算8小时,哇,今天晚上包厢费就有8000元!加上其他消费,营业额得上万喽!”
杨陆顺有心泼她的凉水:“今天捧场的朋友多,你以为天天有这么好生意啊?平常20包厢能有一半有人唱歌,就是相当好的生意了。莫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眼睛。”
沙沙说:“我知道,这不人家高兴才这么说的么,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呀,幸亏下面的乡镇的人没来,要不会爆了场!告诉下面那些书记同志,让他们隔两天再来捧场啊。我不说了,得跟老同学唱歌去。”
接连几天,下面乡镇的人陆续送来捧场,而且指定要杨陆顺陪,杨陆顺正好借机熟络感情,在包厢里喝喝唱唱的,原本不熟的都似乎亲近了。乡镇来的人很会享受,都带着漂亮女伴,本来下面确实缺乏娱乐节目,来的都是七站八所的年轻妹子,又会唱些流行歌曲还会跳几圈慢三快四,加上喝了几口养颜红酒,气氛是热烈得很。几来几去,书记不是书记县长不是县长,一律大哥小妹称呼。
杨陆顺就觉得以前老在酒桌子上联络感情是很损人损己的办法,一杯杯烧得心痛的酒灌下去,好人都成肝大三指。还是唱歌跳舞好,还是沙沙的点子妙!最后结帐的时间杨陆顺出面再宽免几个,真是皆大欢喜。慢后“王中王卡拉okok”厅的名气打出了,不少单位把市里检查工作的领导也往“王中王”领来娱乐,唱一晚歌曲也只得几百块钱,比打业务牌要节省多了。只不过各单位争相把单位上长得漂亮的女同事带去娱乐,引起了不少人闲话。曾经有次一个醋意大发的男人疯了一样到歌厅找堂客,好在猴子安排的警察同志及时制止,才没引起大骚乱。
时间到了十二月,各乡镇的任务基本完成,杨陆顺带着计划委、农委、农业局等单位组成的验收组下乡验收。看到各地任务完成出色,杨陆顺自然非常高兴,看来搞工作还得有好办法,觉得跟随自己跑验收的大小官员们挺辛苦的,大手一挥道:“同志辛苦了,吃了饭去‘王中王’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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