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凡祖的挑衅,杨陆顺不会就此忍让,他清楚要在南平常务副县长位置坐稳站牢,不仅仅是市委领导的支持,还多少要树点威信。胡乱找人麻烦不至于,但被人搞到头上不反击,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问题,而是领导有没有威信、能不能服众的问题,要是底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遇到问题如何能凭个人威信圆满解决呢?总不能遇事就得麻烦市委领导麻烦老顾吧?!
杨陆顺得知教育局还私下有基建款,而他这常务县长不知道,这就是发难的机会,总要打击个别人才能压制大多数,当下就说:“朱县长,是我着急了点,那就等胡局长从市里回来,再做处理了。”
不理会朱凡祖似乎还有话说,杨陆顺就转身回了办公室,他假装看文件,其实心里颇不平静,自从省委党校毕业回县里后,尽量做到与人为善,不在老同志面前拿腔做调,尽量收敛少年意气,不让老同志觉得他得志变猖狂,想用自己的实力、能力证明自己是能胜任副县长的。偏生就有人暗中不服气,有机会变想跳出来刁难作祟,挑战所谓权威事小,可因此耽误正常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了,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当年卫书记为什么总强调个人威信,就是有些人利用工作上的事情制造麻烦,影响工作进度,甚至损害民众利益。对于这些。绝对是不能手软怕事的!
正在胡思乱想,桌上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周益林,让他阴霾地心理开朗了不少:“周班长,我记得。你这是头一次给小弟我打电话啊!”
“陆顺,你知道我搞的工作,实在不适宜随便打电话闲聊天地。还请你见谅啊,上次你到市里汇报工作,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是给你解释过了么。这次打电话,我是有事要同你说说。”
杨陆顺当然不喜欢纪委同志经常给他打电话了,不过对周益林却无任何反感。笑着说:“哦,周班长有什么指教呢?”
“陆顺,请你严肃点听我讲。从你当上县长助理后,市纪委没少接到关于举报你的匿名信,而且从市委、市政府、人大等处都有转到纪委的举报信件,当然绝大多数都是不负责任的污蔑信,可仍有少数信件反映了你在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是小问题,但也得谨慎对待、谨慎处理。市纪委栾书记很关注你,也很保护你。在昨天的纪委常委会上。栾书记就特别提出,凡是举报南平县杨陆顺同志地匿名信。一律不予处理。真有问题,也得在常委会上提出。上报市委同志,才能处理。按说我不应该违反纪律把常委会的内容泄露给你这当事人,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让你清楚市委领导是很重视你,是在精心培养你,是在给你创造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我作为你的党校同学、老朋友,是应该善意提醒你,千万不能辜负市委领导的一片苦心。”
杨陆顺很是感动,同时也愤恨那些写匿名信搞阴谋的人,忙语气诚恳地说:“周班长。请你放心。我杨陆顺一定把你地话牢记在心。勤勉工作、洁身自好,不会令市委领导令周兄失望。”
“陆顺,我还是很信任你的,不过,有件事我想多句嘴,就是你爱人与亲戚合伙开歌厅的事,市里领导对于你爱人开歌厅,主要客源大多是党员干部、机关单位,有不同意见,当然搞正规的副业是国家允许的,市里赞同意见占了上风,可我还是想劝你,做好请你爱人不要开歌厅了,公款消费让群众百姓意见很大,说到实质,也是你爱人利用你在县里的权力地位在谋私利。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我不担心你,但担心你爱人会不会被金钱蒙蔽做出令你后悔的事情。”
杨陆顺没料到沙沙开的歌厅居然在市里引起了领导们地争论,这是他意想不到地,心里未免有点紧张,问道:“周班长。要是我就此让沙沙退出来,是不是就没议论了呢?”
我也不清楚,你是南风市最年轻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被人注意是正常地了,孰人无过呢,陆顺,我跟你很投缘,我希望我们水远是好朋友,我却不得不预先想到,也许有一天我会调查你。为了避免这样地尴尬,我有责任提醒你,还望你别嫌我啰嗦。”
杨陆顺忙说:“周哥,你的金玉良言,我时刻谨记在心,也请周班长时刻鞭策我,无以为谢,请看小弟今后地行动!”
“呵呵,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陆顺,不知道这段时间你跟心言有联系没?”
杨陆顺说:“有联系有联系,怎么了?你们都在市委,莫非忙得没个见面说话的机会?”
“唉,早两天市委组织部的何部长忽然请我帮个忙,叫我劝劝心言,省人事厅的易厅长想与心言结为秦晋之好,可心言总没个具体答复,何部长说我们都是党校同学,有机会能劝劝,就劝劝。意思是莫让易厅长等太久。”
杨陆顺却是早就晓得心言有了打算,可怎么能对周益林直言呢,含糊着说:“这事啊,行。有机会我会劝心言的。”
挂了电话,杨陆顺久久不能平静,他明白心言把情思系在了他身上,可他却不能给心言个承诺,他并不期望有一天能抱得佳人归,但要亲自把一个在自己心中烙有深痕的女子劝说给别人,他自认为做不到……
带着复杂无奈地心境,杨陆顺回了家,见到沙沙笑语盈盈地给旺旺洗脸洗手,看着儿子淳真的笑脸,看到老父母爱怜孙子地深情目光。他就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妻贤子孝的,还奢望其它做什么。
吃过午饭,杨陆顺把沙沙叫上楼说:“歌厅还是别搞了,要是猴子愿意接手,便宜点给他都行,今天我接了市纪委周常委地电话。他收到不少告状信。说你借我的牌子谋私利。”
沙沙顿时变了脸,怒气冲冲地说:“我看那些写告状信的,也是捏柿子尽挑软的,怎么不去告顾宪章、马峥嵘?他们的堂客不也天天在歌厅坐镇指挥。我看是你这个副县长地位不牢、威信不够。想把你先告倒再拨出萝卜带出泥呢。我是真不想搞歌厅了,不是怕什么人告状。
我开歌厅,该交的税一分没少。凭什么告我某私利,有本事他也开在幺对面抢生意就是了。”
杨陆顺也火了:“沙沙,你什么态度,我是好心提醒你,有气冲我发什么。何况告状的也没说错,歌厅赚地钱,基本都是那些公款消费的,我看你别搞了,我不想因为赚点钱,搞得上面对我看法不好。”
沙沙忙软下语气。粘在六子身边说:“我又不是发你的气。是我不好,不该在你面前发气。我是真不想搞歌厅了。你说不搞。我就不搞,免得你看着我就来气。给了外面狐狸精勾引你的机会!”
杨陆顺被她的头发梢弄得鼻子痒痒的,推了把说:“别扭在一起,让旺旺看见了不好。儿子都7岁多了,你还学什么细妹子撒娇。”
沙沙皱起鼻子问:“你仔细看看我,莫非我比外面地细妹子丑啊?我这几天都去洗面,用芦荟汁洗的,嫩白美容,你莫非看不出?”说着脸蛋一左一右摆着显给六子看。
杨陆顺呵呵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早就在新平号称一枝花了。还搞那么漂亮做什么,老来俏!”
听到六子“老来俏”的评语,沙沙正要反驳,猛然想起件事,说:“六子,你还记得新平粮站的付春满不?我们原来一起排了长征组歌的。”
杨陆顺有点印象,说:“是那个叫盘子脸的付春满吧?我记得她五官还是蛮清秀。就是脸太圆了象盘子。”
沙沙笑得直不起腰,说:“就是春满了,早几天在歌厅遇着她和她爱人唱歌,她还在新平粮站,不过她爱人是副主任了,我见她对我格外亲热,怕是想走我们老朋友的后门,帮她爱人转正吧。”
杨陆顺说:“一个粮站主任都那么俏?走后门走到我这副县长这里来了,要争粮食局长还差不多。”
沙沙撇了下嘴道:“六子,隔行如隔山,莫小看粮站主任,是个有钱的位置哟,我记得在新平时,春满就说过粮站用称黑农民的事。我看春满穿得时髦,也带着瑞士英纳格手表。怕是上千块的呢。”
杨陆顺严肃地问:“沙沙,下面粮站真敢在称上耍名堂坑农民?”
沙沙说:“商店卖白糖都要少称,这不很正常么,你什么时候见农民反映过?几斤误差不算什么吧。六子,春满真要帮她爱人争粮站主任,你就帮帮她吧,她以前也特崇拜你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