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报的下人话却还未说完。
他硬着头皮再道:“国公和夫人请公子去一趟。”
本来面上还挂着懒散笑意的凌晔将笑尽数收起,坐起身来,把书卷搁在一旁小几上。
他顺手牵起邹灵雨,给她理了理被他躺得略有些皱的裙身,“那走吧。”
下人见凌晔牵了邹灵雨就要走,忙同他说道:“国公和夫人说只公子一人过去。”
凌晔回了声:“哦。”
可还是牵着邹灵雨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那下人只能傻眼地望着他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
邹灵雨收回往后看的目光,下人的纠结也是邹灵雨自己想问的,她问:“我跟过去……可以吗?”
他们亲子间,应是有些私.密话要说,有些多年的误会得解开的。
凌晔很不以为然地回她:“没什么需得避着你的。”
对待闵国公夫妇,哪怕事情真相许是情有可原,也总是会激起凌晔那股叛逆性子。
虽知如此,但听到凌晔这样把她划分为自己人,没想过要隐瞒的意思,邹灵雨心中还是觉得似暖流淌过。
她抿了抿唇,将险些洋溢出的笑容抿去,回握住凌晔的手,与他同行。
闵国公夫妇早已坐在屋里等候多时。
邹灵雨第一次见到闵国公,同他们行礼,“儿媳见过父亲、母亲。”
闵国公是个藏不住话的,见到邹灵雨来显得有些错愕,粗旷的面容饱经风霜,两鬓都已斑白,唯那双锐利的眸子,与凌晔有几分相似。
“呃……来了便坐吧。”
凌晔进门半句未说,听了这话才领着邹灵雨走至一旁入座,不是很耐烦地道:“寒暄就不必了,有什么事早些说完便是。”
闵国公眉头一皱,偏对凌晔这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暗叹口气。
唯有坐在他身旁的闵国公夫人轻拍他手背,看到邹灵雨跟过来彷佛也没有多大意外,对着他们温和一笑。
许是在佛门多年,哪怕她如今戴上假发髻,换了衣裙,看着与一般世家妇人并无不同,但那笑容还是带了点悲悯慈祥之意。
知道凌晔没有耐心,她对邹灵雨点了点头后,便直捣正题。
“卢氏已不在,那有些事,虽已过去多年,不管之后如何,终归是要说个明白的。”
闵国公夫人同他们说起十几年前为何离京,独留凌晔一人在国公府一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与邹灵雨后来猜测的相去不远,而从闵国公夫人话中听来,当年德安公主逃难时身上带伤,也是卢氏的手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那时凌晔年岁不大,德安公主失去踪迹以后,曾有一日,凌晔险些也遭人掳走。
幸亏闵国公府护卫身手不凡,才能全身而退。
偏闵国公夫人事后一查,得知此事与卢氏有关,猜测她许是知晓德安公主藏匿何处,才想着抓她亲儿,要挟她说出实情。
同闵国公商量过后,两人才一致做出离开的决定。
──只要他们离开,卢氏真抓了凌晔,又能向谁要挟去?
何况还是被落在京城的,爹不疼娘不爱,还不知抓了有没有用。
为此,凌晔这几年在京中,卢氏才一直未寻过他麻烦,因为并不值当。
凌晔听着,面上表情同方进来那会儿并无不同,依旧是半垂着眼,懒洋洋地在把玩瓷杯,半点也未被触动。
闵国公夫人说着却是红了眼眶,然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情绪已是稳定许多。
她说:“爹娘当初是有苦衷才离你远去,不管你能否谅解,这事都想说与你听,仅此而已。”
凌晔点头,“听到了。说完了吗?”
见到闵国公夫人点头,凌晔放下杯子起身,再看着邹灵雨,“事情既已说完,那我们就告退了。”
闵国公夫妇并未将他们留下,虽闵国公看着还想再说什么,闵国公夫人却对他摇了摇头,任他们离开。
回房后,凌晔继续拿起那本只念不到几页的话本子,重新枕回邹灵雨腿上,作势要念,邹灵雨忙制止他。
“你先等等。”
凌晔拿开书卷,由下往上瞧她,眉头微挑,“怎么?”
邹灵雨想了想,问他:“要不然……我们回温泉庄子去吧?”
她不知道凌晔心里是否难受,毕竟伤害已经造成,所以她也不多说什么,省得在他伤口上撒盐。
可凌晔听邹灵雨这么说,面露古怪,停了片刻,然后问她:“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语气有几分好笑。
她这是把他当什么心思敏感的小儿了吗。
凌晔索性话本也不读了,扔在一旁,长手一捞,把邹灵雨后脑按下,轻咬她上唇。
邹灵雨轻推了推他,“跟你说正事呢。”
凌晔坦坦荡荡地说:“我也在做正事。”
邹灵雨:“……”
哪门子的正事?
看到邹灵雨颇为无语的表情,凌晔笑出声,最后坐了起来,换他把邹灵雨揽在怀里。
凌晔素来喜欢邹灵雨坐在自己腿上,能圈着她的这个姿势。
他说:“不是说了吗?在哪里都无所谓。”
邹灵雨还在看他神色,嘴上没说,只脸上却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大字。
凌晔只好揉了揉她发顶,叹道:“你怎么就不信呢?”
把她揽进怀中时,他才低声在她耳边说:“反正不管去哪儿,你也在不是?”
话声很小,小到邹灵雨几乎都以为是自己错听。
意会过来凌晔话中所说意思后,邹灵雨愣了片刻,纵容笑着,也反手将他拥入自己怀中。
过去的凌晔她不相熟,与他各在一方。
但从今往后的每一日,他身边都会有自己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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