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章 谜(1 / 2)

佩珀副检察官是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在伍卓夫电话报警之后半小时他就来到卡吉士家,从这时开始,事情进行得的确很顺利。他具有使人开口说话的天才,因为他懂得奉承的妙处——这种本领是伍卓夫这位可怜的出庭律师所从来也不具备的。使伍卓夫惊讶的是,连他自己在与佩珀简短交谈之后也感到舒服多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跟随佩珀一起来的那个口衔雪茄烟的胖圆脸——此人名叫赫塞,是检察公署中的探员;因为赫塞根据佩珀的指示,站在通往书房的房门口,静静地吸着烟,完全不引人注目。

伍卓夫把这位气宇轩昂的佩珀拉到角落里,把殡葬中发生的事诉说了一遍。

“喏,情况就是如此,佩珀。在送葬队伍在这房子里排列起来的五分钟之前,我曾走进卡吉士的卧室”——他笼统地指了指与书房相通的另一扇门——“拿了卡吉士的铁盒上的钥匙,回到这里,打开保险箱,打开铁盒子,我清清楚楚看到它还在里面。可是现在——”

“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一定是太激动了。”佩珀不必向伍卓夫点穿,他明摆着是太激动了,他在揩抹脸上的汗,“我说的就是卡吉士的新遗嘱呀!新的一份,请你注意!铁盒里是那份新遗嘱,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拿起来看过,上面有我自己的印鉴。我把它放回盒子里,锁好了盒子,再锁好保险箱,然后离开这房间……”

“等一等,伍卓夫先生。”——佩珀办事有个章程,他对那些有希望挖出线索来的人们,总是称呼“先生”的——“另外还有谁也有着盒子上的钥匙吗?”

“绝对没有,佩珀,绝对没有!那是盒子上的唯一的一把钥匙,卡吉士不久前亲口这样告诉我的;我是在卡吉士卧室里从他衣袋中找到的,而我在锁上盒子和保险箱之后,就把钥匙揣进了自己的口袋。事实上是串在我自己的钥匙圈上。至今还在呢。”伍卓夫从臀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钥匙囊;手指哆哆嗦嗦地挑选出一枚小钥匙,解下来,递给了佩珀。

“我敢担保它这些时候一直在我的口袋里。哦,不可能有人从我身上偷去的!”——佩珀严肃地点点头——“也没有偷的时间呀。就在我离开书房的时候,开始张罗着排列队伍了,接着我们就参加了葬礼。回来之后,也许是出于本能或者是出于什么原因,使我再次来到这里,打开保险箱——哎哟,上帝啊,遗嘱连同盒子全都没有啦!”

佩珀啧啧连声,表示同情:“估计是谁拿走的呢?”

“估计?”伍卓夫环顾一下屋子,“我有足够多的估计,可惜没有证据!你且听着,佩珀。情况明摆着。第一点:当我看到盒内有遗嘱的时候,凡是在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现在都还在这里;没有人一去不回。第二点:凡是参加送葬的人,都是排成行列离开房子,排成行列穿过后院到墓地,他们在墓地的全部时间都是可以查证的,而且除了墓地上所遇到的几个人之外,他们并未与任何其它外人接触。第三点:当原班人马回到房子里来时,连这几个所遇到的外人也一起来了,这几个人现在还在这里。”

佩珀目光炯炯:“这局面好不有趣。换句话说,假使原班人马当中有谁偷走了遗嘱,再把遗嘱传递给这向个外人,那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因为只要一搜这几个外人就会败露,除非在半路上或者在墓地里把遗嘱藏起来。非常有趣,伍卓夫先生。那么,你所说的外人,是哪几位呢?”

伍卓夫指了指那个戴着过时黑色女帽的小老太婆:“她就是其中一个。这老疯子是苏珊·莫思太太,她住的房子是围绕着后院的六所房子中的一所。所以是邻居。”佩珀点了点头,于是伍卓夫又指着那个站在艾达牧师后面直打哆嗦的教堂司事,“还有这位缩成一团的小个子,名叫亨尼威尔——他是隔壁教堂的司事;他身边两个做工的,是掘墓工,是那边那个人所雇佣的——那边那个人就是殡殓承办人史图厄斯。现在再谈第四点:我们在墓地的时候,没人到这里来过,也没人出去过——我曾找逗留在门外的那些记者证实这一点。而且我在证实没有人进出之后,又亲手把门全都锁上,所以再没有人能够进去或出来了。”

“这事情越谈越棘手啦,伍卓夫先生,”佩珀正说着,猛听得身后一声怒吼叫,他拧过身子,发现原来是小伙子阿仑·切奈,满脸通红,用食指戳点着伍卓夫。

“这是谁?”佩珀问。

阿仑喊道:“请注意,长官,别信他的。他并没有问那些记者!是琼·布莱特问的——是那边那位琼·布莱特小姐问的。可不是你问的吗,琼妮?”

琼天生一副冷若冰霜的外表——细长的英国身材,傲慢的下巴,非常明亮的蓝眼睛,易于扭动的鼻子。她朝着佩珀的方向,把小阿仑打量一番,用铿锵的语调冷冷地说:“你又喝醉了,切奈先生。请别称呼我‘琼妮’。我讨厌这称呼。”

阿仑两眼惺忪,直视着她的秀肩。伍卓夫对佩珀说:“他又喝醉了,你瞧——他叫阿仑·切奈,是卡吉士的外甥,是——”

佩珀回复了一句:“对不起”,便转身朝琼走去。她微带一点睥睨不屑的神情望着他。

“布莱特小姐,是你想到向记者们打听的吗?”

“正是!”她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当然喽,切奈先生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们一起去的,伍卓夫先生跟在我们后面。那个小酒鬼倒蛮有意思,喝得烂醉还居然能不失男子汉气概,不肯抹煞一个妇女的功劳……”

“唔,是呀,”佩珀满脸堆笑——他对女性向来是笑容可掬的,“布莱特小姐,_网你是——?”

“我曾是卡吉士先生的秘书。”

“谢谢你啦。”佩珀又回到了垂头丧气的伍卓夫身边,“好吧,伍卓夫先生,你刚才正跟我讲——”

“正跟你讲一下整个背景,佩珀,全讲完了。”伍卓夫理了理嗓子,“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在下葬时,这所房子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管家,西姆丝太太,她因卡吉士死亡而哭昏过去,从此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另一个是男仆韦格施。至于韦格施——这一点就无法置信了——在我们离开这里的这段时间,韦格施一直在书房。他一口咬定说没有人进来过。整个这段时间里,保险箱都在他视线之内。”

“好吧。我们总算有点眉目了,”佩珀兴致勃勃地说,“如果相信韦格施的话,我们现在有可能估计作案的时间了。肯定不出乎从你看遗嘱时到送葬队伍离家的那五分钟内。看来事情很简单。”

“简单吗?”伍卓夫不十分同意。

“当然啦。赫塞,过来。”这位探员没精打采地穿过房间,大家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情况是这样。我们要追查一份失窃的遗嘱。它的下落,不外乎以下四种可能。或者是藏在这所房子里,或者是揣在这房子里某个人的身上,或者是扔在沿着这私人后院往返路线的某处,再不就要到墓地里去找了。我们一步一步来解决。我去给检察官挂个电话,你在这里监视一会儿。”

他拨了检察公署的电话号码,跟辛普森检察官简单讲了几句,然后搓着双手进来:“检察官马上派警察来协助。我们现在承办的是件重要案子。伍卓夫先生,你被指定为委员会的一名成员,在我和赫塞去踏勘后院和墓地的时间里,你负责看管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人。诸位,请注意听我讲两句!”这些人都张口呆望着他:莫测高深,茫然不知所措,“伍卓夫先生在此负责,请大家跟他合作。任何人都不要离开这个房间。”于是他和赫塞昂道阔步走了出去。

十五分钟之后,他们空着手回来了,发现书房里多了四个人。就是:托马斯·维利巡官,他是奎因警官的属下,眉毛浓黑,身材高大;还有维利的两个手下,福林特和瑞特;另有一位胖女警。佩珀和维利到角落里去一本正经地进行商谈,维利和平常一样冷冷的不置可可否,其他人都漠不关心地坐着等候。

“你们已经把后院和墓地都踩了一遍了吗?”维利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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