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九章 情况(1 / 2)

维利巡官听见有人在门上重重敲了一下,他把门推开了一道缝。他点了点头,放进来一个人,再把门关上。

新来的人,矮矮胖胖,油头粉面;奎因警官认出来,此人就是希腊语翻译员屈加拉,就立刻吩咐他去盘问呆米,要问清楚上个星期五晚上那个白痴的行动。

阿仑·切奈想方设法挨近琼·布莱特。他咽下一口唾沫,然后不好意思地轻声说:“警官显然不信任我妈妈翻译希腊语的才能。”——显然是对琼没话找话说;但是琼扭过头来冷冷地望着他,他只好微微笑着。

呆米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懂事的样子。非常明显的是,他从来也没有经历过众人瞩目的场面,内心里有一种动荡不定的虚荣感,因为那张笨脸上居然也挂起了笑容,结结巴巴的希腊语讲得也比以前流利了些。

“他讲,”屈加拉用一种与他外貌相似的油腔滑调报告说,“他讲那天晚上他堂兄叫他上床去,他又讲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

警官好奇地偷眼看看站在翻译员旁边的这个高大踉跄的丑汉:“那就再问他,他第二天早晨醒来以后发生些什么——星期六,上星期六,也就是他堂兄死的那天。”

屈加拉朝着呆米吐出了一连串刺耳的字句;呆米眨着眼,回答的是那同一种语言,却吞吞吐吐得多。翻译员又向警官转过身来:“他讲,那天早上,他堂兄乔治的声音把他吵醒了,在隔壁的卧室里喊他过去。他讲,他起来,穿上衣服,到他堂兄的卧室里去,服侍他堂兄起身穿衣。”

“问他,那是什么时候。”老头子吩咐。

简短交谈了两句——“他讲,那是早上八点半。”

“怎么,”埃勒里尖锐地问,“这个呆米得服侍乔治·卡吉士穿衣服呢?布莱特小姐,你不是说过卡吉士尽管双目失明却并不需要服侍吗?”

琼耸了耸秀肩:“你知道,奎因先生,卡吉士先生对自己双目失明是非常难受的。他一向是个要强的人,他从来也不肯承认,即使是对自己,双目失明能使他的正常生活有任何改变。这就是为什么他坚持对他那收藏品总库的事务不肯放手。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他坚决不许任何人动这间书房和他卧室里的任何物件。也从来没有任何人,在卡吉士先生作为一个瞎子而在世的时候,哪怕是对一张椅子挪动一下地方。这样,他就总是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因此在他自己的这些房间里,他完全能行动自如,就如同眼看目睹一样。”

“但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呀,布莱特小姐,”埃勒里温和地说道,“看来,根据你刚才所讲的,他对于起身穿衣这样一件简单的事,也应该是拒绝人家服侍的。他一定自己会穿衣服的吧?”

“奎因先生,你真是异常精明呀,是吗?”琼笑了笑,阿仑·切奈突然站起身子,回到了墙边的老位子上去,“看来应该是这样的。我认为呆米的意思并不是说他真的服侍卡吉士先生起床,甚至也并不是真有实际动作来帮助他穿衣服。你知道吧,有一件事是卡吉士先生不会做的,必须有人帮助他做。”

“那是什么事呢?”埃勒里目光警觉起来了,手里在玩着夹鼻眼镜。

“挑选衣服呀!”她得意洋洋地说道,“他这人,是非常讲究的。他的衣服都必须是头等的。可是,双目失明之后,他就无法挑选每天的行头了。于是一直就由呆米来替他挑选。”

呆米一直傻看着,他一点也不理解这段议论他本人的插话,他必定是产生了冷落之感,突然爆发出一阵希腊语来。屈加拉说:“他要把自己刚才讲的话继续讲下去。他讲他按着常规给他堂兄乔治穿衣服。他——”

奎因父子同声打断说:“按照常规?”

琼笑了起来:“真可惜,我不会讲希腊话……你知道吧,警官,呆米永远也明白不了关于卡吉士先生行头的那套花样经。我已经说过,卡吉士先生对衣着可是讲究得非凡——他有许多套衣服,而又每天要换行头。要全套换新。如果呆米是位具有一般智力的随从,这倒也不成其为问题了。偏偏呆米天生智力低下,所以卡吉士先生为了省得自己每天早上要吩咐挑一套新行头的麻烦,想出了个聪明办法,就是用希腊文写了一张表,让呆米按照表格,每个星期顺着日子挑选规定的套头衣服。这样做,可怜的呆米的发育不全的头脑也就没有什么负担了。程序表是灵活的。如果卡吉士先生哪一天想要变更规定的套头,他就用自己家乡话,口头关照呆米。”

“这份程序表一遍又一遍重复使用吗?”警官问道,“我意思是说,卡吉士每星期制定一份新表吗?”

“唔,不!那是一份七天的程序表,每个星期周而复始。当他的衣服穿得有点旧了——或者不妨说是卡吉士先生凭自己触觉认为已经旧了;他对这些是十分顽固的,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的——他干脆就吩咐裁缝照式照样新做一件。对于零星服饰以及鞋子之类,他也是照这个方针办理的。就这样,自从卡吉士先生双目失明之后,程序表一直没有变动过。”

“有趣,”埃勒里喃喃地说道,“我估计,对夜礼服也是这样规定的吧?”

“这倒并不。卡吉士先生每天晚上穿夜礼服是严格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但这事不劳呆米费心,所以不列在程序之内。”

“好吧,”警官大声说道,“屈加拉,你问问这个蠢货,后来又怎样了。”

屈加拉兴奋地比划着手势,嘴里滔滔不绝。呆米的脸色几乎变得有了生气。他后来也打开了话匣子,相当亲切,屈加拉终于截断了他的话,拼命擦抹前额:“他讲,他按照程序表给乔治穿衣服。他跟他堂兄离开卧室到书房里去的时候,大概,尽管人家一次一次回绝他,呆米的病是毫无希望的。贝娄斯医生倒发生了兴趣,请了个会讲希话的人来,他就在离这儿不远的诊所里给呆米诊治。呆米每月去看贝娄斯医生两次,都是在星期六。他那天一定是到贝娄斯医生诊所去的。不管怎样吧,他大约在下午五点钟回家。卡吉士先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去世的。在那天下午的那阵乱轰轰当中,谁也没有想到去通知呆米。所以,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堂兄死了。”

“真是非常伤心啊,”史洛安太太悲叹道,“可怜的呆米呀!是我告诉他的,他听了之后激动得吓人。他象个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在他那低能的心地里,他是非常喜欢乔治的。”

“好吧,屈加拉。关照他呆在这儿,你也在一旁等着。我们也许会需要再问他的。”

警官转身向着吉尔伯·史洛安:“很显然,上星期六早上,紧挨在呆米之后看到卡吉士的,就是你了,史洛安先生。你仍象平常一样,识到自己需要依靠别人的缘故吧。”

奎因警官撮了一把鼻烟凑向细小的鼻孔,打了个喷嚏,字斟句酌地说:“那天早上你进来的时候,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我看不出……唔,当然没有什么。一切如常。我应该说,正常。”

“他独自一人吗?”

“唔,是的。他确实提到说呆米已经出去了。”

“准确点讲吧,你跟他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事,警官,我向您担保——”

警官喝道:“我是说,一切事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会判断的,史洛安先生!”

“事实上呢,”佩珀评论道,“这儿看来谁也不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警官。”

佩珀眨眨眼:“哎?”

“歌德的动人的好诗。”埃勒里严肃地说。

“唉,别理他……对呀,我们得改变他们对这事的这种态度,佩珀!”警官望着史洛安,“讲下去吧,史洛安先生。讲下去。来个和盘托出。即便是象卡吉士清了清嗓子这样的事,也不要漏掉。”

史洛安显得迷惘不安了:“不过……好吧,先生,我们迅速地筹划了一下当天的事务。乔治看来好象除了买卖和收藏之外,心头还另有什么别的事呢。”

“他对我很粗鲁,非常粗鲁。我很不痛快,可以肯定这样对你讲,警官。我不喜欢他这种语气,我也就这样告诉了他。是的。他用他生气的时候惯用的那种咆哮声,向我打了个招呼。也许他感到自己有点过分了,他突然改换了话题。他手指捻着他所系的红领带,用平静得多的口吻说:‘我觉得这根领带有点儿变样了,吉尔伯。’当然喽,他只不过是没话找话。我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唉,不,乔治,它看上去蛮好嘛。’他说,‘唔,它已经不挺刮了——我感觉得出它不挺刮了,吉尔伯。你离开这儿之前,提醒我一下,打电话给百利公司,买几条新的象我现在系着的领带。’百利公司是他购买零星服饰的店家——我应该说是‘曾是’……瞧,这就是乔治的派头;领带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可他对于打扮总是非常大惊小怪的。我不知道以上这一切是否——”他犹豫地说道。

警官还未开口,埃勒里就断然地说:“讲下去吧,史洛安先生。那么你离开之前,你提醒他了吗?”

史洛安眨眨眼:“当然提醒的。我认为这有布莱特小姐可以为证。布莱特小姐,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呀?”他转过身来,朝着这位姑娘,殷切地问道,“在乔治和我刚要谈完这一天的事务之前,你进了这个书房——你是来等着笔录他的口述的。”琼使劲点点头。

“所以,你看见啦?”

史洛安用一种得意的的吻说道:“我刚要说的,就是这些话。在我离开之前,我对乔治说:‘你刚才要我提醒你,乔治,关于领带的事。’他点了点头。于是我就出门去了。”

“这就是那天早上你和卡吉士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吗?”警官问。

“就是这一些了,先生。我讲的每件事情都准确无误——都是我们的原话。我并没有刻意到收藏品总库去——我在商业区有个业务上的约会——所以直到两个钟头之后我到收藏品总库去的时候,我才得到咱们一个雇员玻姆小姐的报告,说乔治在我离家之后不久去世了。苏伊查先生原来在这儿的,现在已经赶回家去了。于是我马上回家——收藏品总库离此不远,你们一定知道的吧,就在麦迪逊大街上。”

佩珀凑到警官身旁耳语,埃勒里也把头凑过去,三个人匆匆地商议了一下。警官点点头,转向史洛安,眼里闪闪发亮:“我先曾问过你,史洛安先生,上星期六早晨你有没有发现这间书房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你说没有发现。再早些时候,你听见布莱特小姐作证吧,那个我们发现已被谋杀的人,亚尔培·格林肖,在卡吉士死的前一夜曾来拜访过卡吉士,还随伴着一个竭尽全力隐瞒自己真面目的神秘家伙。现在,我发现这样一点:那个神秘家伙可能是个重要的关键。你用心想想看:当时在这张书桌上,有没有什么原本不应该在这儿的东西吗?有什么这个秘密客可能会遗落在此的东西——有什么可能使我们发现他身份的线索吗?”

史洛安摇摇头:“我想不起有这样的事了。而我就坐在书桌旁边。我能肯定,如果有什么不属于乔治的东西的话,我一定会注意到的。”

“卡吉士有没有告诉你,关于他前一夜接见客人的事?”

“一个字也没有,警官。”

“行啦,史洛安先生。在一旁等着吧。”史洛安在他妻子身旁一张椅子里坐下,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警官亲切地对琼·布莱特招招手,灰白的脸上露出了仁慈的微笑。

“现在,好孩子,”他用父亲般的口吻说,“你已经提供了很多情况了——你真是很合我心意的见证人。我确实对你很感兴趣。把你自己的一些情况告诉我吧。”

她的蓝眼睛因兴奋而明亮起来:“警官,你真是英明啊!我向你担保,我并没有什么资历。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是我们英国所谓的那种‘女助’。”

“好孩子,好孩子,这真是个年轻的好姑娘啊,”老头子喃喃说道,“不过呢——”

“不过呢,你想要知道有关我的一切情况,”她笑道,“好极啦,奎因警官。”她把圆膝上的下摆扯得端端正正,“我叫琼·布莱特。我到这儿来给卡吉士先生办事才一年多,我现在已经有点儿被你们这个乌七八糟的纽约所同化了,也许就象我的英国腔调受到纽约口音的影响一样吧。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个女士,一个女士,警官!我出身于英国的一个名门世家。也就是说,家道中落了。我是由阿瑟·伊温爵士介绍到卡吉士先生这儿来的。阿瑟·伊温爵士是英国的古董商和鉴赏专家,我以前在伦敦给他办事。阿瑟爵士对卡吉士是欠仰大名的,给我介绍得非常之好。我来得也正是时候,卡吉士先生正迫切需要帮手,于是就聘请了我,给我优厚的待遇,而且老实告诉你吧,我成了他的机要秘书。我猜想,他是服贴我业务方面的知识吧。”

“哼,这并不是我所十分想要知道的——”

“哦!要更多的个人琐事吗?”她噘起嘴唇,“让我想想看吧。我今年二十二岁——已经超过了结婚的年龄,你说是吗,警官?——我右腿上有块红斑,我如痴似狂的醉心于厄纳斯特·海明威1的作品,我觉得你们这里的政治不良,我倒是很钦佩你们的秘密工作。celasuffit?2”

“得啦,布莱特小姐,”警官轻声柔气地说,“你在作弄老头子啦。我要知道的是,上星期六早晨发生些什么情况。那天早上,在这间书房里,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以说明前一夜那个神秘客人身份的物件?”

她严肃地摇摇头:“没有,警官,我没看见什么。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吧。”

“你就把当时情况谈谈吧。”

“让我想想看。”她用食指搭在下面的朱唇上,“史洛安先生生经讲过了,我是在他跟卡吉士先生结束谈话之前到书房来的。我听见史洛安先生提醒卡吉士先生关于领带的事。后来史洛安先生走了,我就记录卡吉士先生的指示,大约记了十五分钟。等他口述完毕,我就对他说:‘卡吉士先生,要我打电话到百利公司去给你订购新领带吗?’他说:‘不必啦,我自己办吧。’于是递给我一只信封,封口已经粘住,并且已经贴好邮票,吩咐我立刻投寄。我对这事感到有点奇怪——他的一切通信,一般都由我代理的……”

“一封信?”警官陷入了沉思,“寄给谁的?”

琼皱起了眉头:“真抱歉,警官。我确实不知道。当时啊,我根本就没有仔看它。我只是好象记得那个地址是用笔和墨水写的,不是打字机上打出来的——但是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这里楼下并没有打字机——然而……”她耸了耸肩,“不管怎样吧,正当我拿着信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我瞧见卡吉士先生拿起了他的电话听筒——他总是使用那架需要口述号码的老式电话机,至于那架手拨号码的电话机是给我使用的——我听见他报了百利公司的电话号码,百利公司是他买零星服饰的店家。这时我走了出去,去寄信了。”

“这是什么时间?”

“十点差一刻吧。”

“此后,你还见到过活着的卡吉士吗?”

“没再见过,警官。我在半小时之后回到了楼上自己房间里,这时只听得楼下一声尖叫。我冲下楼来,发现西姆丝太太在书房里,昏厥了过去,卡吉士先生死在了书桌上。”

“这么说,他是在十点差一刻到十点十五分之间死的喽?”

“我想是这样的吧。弗里兰太太和史洛安太太也都在我后面奔到楼下,看到了死人,嚎啕大哭起来。我设法使她们镇静下来,终于说服她们先得照管一下可怜的西姆丝,还要立刻打电话给富乐司德医生和收藏品总库。这时韦格施从后面来到书房,不多久富乐司德医生也到了——与沃兹医生同时进来;沃兹医生是在睡懒觉,我相信——于是富乐司德医生宣布卡吉士先生死亡。当时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可干的了,唯一的事就是把西姆丝太太拖上楼,救醒了她。”

“这就行了。请稍等一下,布莱特小姐。”警官把佩珀和埃勒里拉到一旁,“孩子们,你们有什么看法?”警官谨慎地问。

“我觉得有点眉目了。”埃勒里喃喃说。

“你发现什么啦?”埃勒里仰望天花板。

佩珀搔搔头:“单凭我们目前所了解的这些情况,如果我就能发现什么,那倒是该骂的了,”他这样说,“关于星期六发生的事,这一切情况我早就掌握了,那时我们是在对遗嘱进行刨根问底。但我认为这些情况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嗨,佩珀,”埃勒里吃吃发笑,“也许,作为一个美国人,你正合着一句中国俗语里的最后一类人物,伯顿3在其著《对忧愁的剖析》一书中引述了这句中国俗语:在智力方面,‘中国人认为我们欧洲人只有一只眼睛,他们自己有两只眼睛,而世界上其余的人全都没有眼睛。’”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警官厉声喝道,“你们两个,都听着。”他斩钉截铁讲了几句。佩珀脸色不大好看,似乎很难堪,然而他挺起了胸膛,从他表情上看来象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琼在书桌边上,耐心等待着。即使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她也不会露出声色的。阿仑·切奈却紧张起来了。

“我们会搞清的,”警官大声总结。他朝着众人转过身来,干巴巴地对琼说,“布莱特小姐,我要问你一个特别的问题。这个星期三的晚上——也就是大前天夜里——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书房里顿时象死一般的寂静。连那位苏伊查,原来懒洋洋的把两条长腿在地毯上伸得笔直,现在也竖起了耳朵。当琼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双双审判官似的目光全都逼视着她。奎因刚一提出这外问题,她那细长的腿就停止了象钟摆似的晃动,整个身子纹丝不动。

接着又恢复了摇摆,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其实呢,警官,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问题。前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卡吉士先生去世,房子里乱哄哄,葬礼以及下葬的那套繁文缛节——使我感到相当困乏。星期三下午,我到中央公园去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早早地吃了晚饭,吃完了就上床。我在床上看了个把钟头的书,大约十点钟闭眼睡觉。全部情况就是这样。”

“布莱特小姐,你睡得香吗?”

她微笑着说:“睡得很香。”

“你在那整整一夜都睡得很香吗?”

警官的手搁到了佩珀的僵硬的胳膊上,说:“那么,布莱特小姐,你如何来解释这样一个事实呢,就是在凌晨一点钟——星期三午夜过后一个小时——佩珀先生看见你在这间书房里徘徊,并且看见你摆弄卡吉士的保险箱?”

如果把刚才那阵静默比作是雷鸣,那么,现在这阵静默就是地震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正常地透一口气。切奈茫茫然把目光从琼移到警官;他眨眨眼,然后把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投注在佩珀白晰的脸上。沃兹医生刚在玩弄一把裁纸刀,现在刀从手指缝里滑了下去;但他的手指仍旧保持着握刀的姿态。

琼看来是这些人中最不受冲击的。她笑了笑,直接跟佩珀对话:“你瞧见我在书房里徘徊,佩珀先生——你瞧见我拨弄那保险箱吗?你肯定瞧见的吗?”

“亲爱的布莱特小姐,”奎因警官拍着她的肩膀说,“支支吾吾,拖延时间,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你也别使佩珀先生太为难了,何必逼他来揭穿你是在撒谎。在那个时间里,你下楼到这儿干什么来了?你在找什么呢?”

琼迷惘地苦笑一下,摇摇头:“可是,亲爱的的警官,我真是不明白你们两位在说些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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