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于效劳。我被这种侦探业务吸引住了。”
书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琼站起身来接电话:“打给你的,先生。是证券债务方面的事。要不要我——?”
“我自己来听。请稍等一下,奎因。”
在诺克斯进行枯燥乏味——至少对埃勒里讲来是如此——极其无聊地大谈生意经的时候,埃勒里站起身来,漫步逛到另一张桌子,站在琼的身旁。他朝她使个眼色,说道:“呃——布莱特小姐,能不能请你用打字机打下这些号码?”——他以此为借口,俯身在她座位上,跟她耳语。她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接过用铅笔写的字条,一面在打字机滚筒上铺一张纸,就打起字来。同时,她低声说道:“那天晚上跟格林肖一块儿来的身份不明的人,原来就是诺克斯先生,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呢?”她露出了愠色。
埃勒里摇头示意她留点神,但是诺克斯讲话并没有停顿。琼手脚利落地从打字机上揭下那张纸,大声说道:“哎呀,真麻烦啊!我得用笔来写出‘号码’(#)这个符号,”说着,她又在滚筒上重新铺上纸,快速地打出那几个号码。
埃勒里低声说:“伦敦方面有消息吗?”
她摇摇头,如飞的手指稍稍滞迟了一下,她就大声说道:“我还是用不惯诺克斯先生的打字机——这是‘雷鸣顿’牌,我一直使用的是‘恩德伍德’牌,而这房子里又没有别的打字机……”她打完了,就把纸揭下来,递给埃勒里,轻声说道,“那幅利奥纳多作品会不会不在他手里?”
埃勒里在她肩上使劲掐了一下,劲儿重得使她身子一缩,脸色都发白了。他用诚恳的口吻含笑说道:“妙极了,布莱特小姐。多谢你啦,”于是,一面把纸条塞进马夹的口袋,一面压低声音说道,“千万小心。手别伸出界限。别让人看出你在探索什么。听我的吧。你就只是一位秘书,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关于一千块钱的票子,别对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奎因先生。”她口齿清楚地说道,并且调皮而狡黠地眨眨眼。
埃勒里荣幸得很,能乘着詹姆士·诺克斯先生的大型高级轿车驶向市中心区,与这位大亨本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开车的司机颈项僵直,穿着朴素的制服。
车到中央大街警察总部的门前,两人下了车,走上了宽阔的阶沿,进入了里面。埃勒里颇为得意地注意到:这位百万大富翁看见那些警察、侦探和办事员一个个都对奎因警官的儿子亲密无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引领着走向一间档案室。到了那儿,埃勒里凭着他那并没有名分的权威,调来了贮藏着格林肖——史洛安一案的证据的档案材料。他别的都不动,单取出那只老式的金表:他从铁匣里拿出表来,他跟诺克斯在这阒无一人的房间内共同验视,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
埃勒里此刻有一种预感,即将发生什么事了。诺克斯只不过是显得好奇。埃勒里打开了表的后盖。有着卷成一小卷的东西,摊开来一看,原来正是一千块钱的票子。
埃勒里大失所望;他在诺克斯的书斋中所设想的可能性,在这张活生生的票子面前化为乌有了。然而,由于他毕竟是个办事踏实的小伙子,他还是把表内票子的号码跟他口袋里的单子对了一对,发现所查出的这张票子确是诺克斯提领的五张之一。他把表盖揿好,放回档案材料中去。
“没什么大了不起的。这一新的事实,并不改变他们对史洛安下结论时所依据的客观条件,”埃勒里怏怏地回答,“如果杀害格林肖的是史洛安,格林肖的那个不知是谁的同党也是史洛安,那么,我们发现票子仍在表壳内,只不过意味着史洛安对票子的事一无所知。它意味着格林肖瞒着同党干想独吞,根本从来没有透露过打算向卡吉士勒索一千块钱,更谈不上跟史洛安平分——只要看看他把票子密藏在多么奇特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史洛安杀害了格林肖之后,出于自己的需要取走了这只表,却始终不曾想到打开表壳看看,因为没有什么理由使他猜想其中有花头。结果呢,票子就一直在格林肖所藏放的原处。证讫1——真是胡闹呀!”http://
“我看得出来,你对史洛安是凶手这个结论,很不以为然哪。”诺克斯精明地说道。
“诺克斯先生,我简直不知道从何谈起。”他们走下了走廊,“无伦如何,先生,我向你恳求一件事……”
“尽管吩咐吧,奎因。”
“关于一千块钱票子的事,一个字也别对任何一个从讲——绝对不要讲。我请求你。”
“一言为定。不过,布莱特小姐是知道的呀——我告诉你的时候,她必定听见的吧。”
埃勒里点点头:“你关照她保守秘密吧。”
两人握了握手,埃勒里目送诺克斯离去。然后,他先在大厅中不*网停地踱了一会儿,再进入父亲的办公室。办公室内一个人也没有。他摇摇头,走到了中央大街上,四周望望,喊来了一辆出租汽车。
五分钟后,他到了詹姆士·诺克斯先生的银行。要找出纳主任包曼先生。他见到了出纳主任包曼先生。他神气活现地拿一张特别警察证晃了一晃,就要包曼先生立刻出示诺克斯在十月一日提取的五张一千块钱的票子的编号。
格林肖表内那张票子的号码,跟银行当局提供的五个号码中的一个,对上了号。
埃勒里走出了银行,大概是感到毫无收获吧,所以不愿多花钱雇汽车了,就经由地下铁路回家。
注释:
1证讫——原文是q、e、d,是数学用语拉丁文专名quoderatinveniendum的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