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有记错，“竭泽而渔”这个词，正是出自《吕氏春秋》。</p>
知韫:“……”</p>
振振有词的栎阳公主卡了壳，眼神飘忽、低眉顺眼对手指，搞了好一会儿的小动作，才扭扭捏捏地开口。</p>
“我就看了一点点啦。”</p>
她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相国跟我分享他的劳动成果，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看了一点点。”</p>
《吕氏春秋》去岁成书，虽然不是吕不韦自己编写的，但也是他的一项得意之作，前段时间她过生日，吕不韦就给她送了一份用栎阳纸新抄录的《吕氏春秋》当生辰礼物。</p>
不过跟书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匣子珍珠，嬴政可能就忽略了。</p>
知韫老老实实地将事情前因后果解释一遍，然后小声道，“阿父不是也看过嘛，那我看看也不要紧嘛！”</p>
他要是没有看过，怎么能这么精准说出这个词出自哪里？</p>
“他没安好心。”</p>
背着他勾搭他闺女！</p>
秦王对吕不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搞小动作的行为表示愤怒。</p>
“我也觉得他别有所求。”</p>
知韫顺着他的话同仇敌忾，“无事献殷勤，一定非奸即盗！”</p>
“那你还看？”</p>
嬴政不甚开心地轻哼一声，“看也就罢了，还不与寡人提起？”</p>
这语气有点娇啊？</p>
咂摸出味儿来的知韫弯了弯眼眸，往老爹身边拱了拱。</p>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吕相国费心血修出来的书，白送给我，当然要来者不拒呀！至于那什么，咳，这不是阿父管我管得有些严么，我就晚上睡觉之前看一点点。”</p>
睡前读物来着。</p>
前头的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后面的话，含糊到嬴政差点没听清。</p>
“哎呀，不要说这些嘛！”</p>
小公主扯回话题，“阿父不许转移话题，还没有给我唱歌呢！”</p>
“……倒打一耙。”</p>
嬴政哼了声，揉了揉她翘着呆毛的头发，“方才不是你唱来唱去，都没找到自己想听的，如何能冤我？”</p>
“那我现在想到了嘛！”</p>
知韫哼了哼，“阿父你不要打断啦，很简单的，好好跟着学哦！”</p>
说着，她清了清嗓子。</p>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p>
干净清澈、空灵清越。</p>
听来就好似满天星子从天际坠落山间，顺着潺潺溪水缓缓流淌，被孤独的孩童拾起，如珍宝般捧在掌心。</p>
星星不会说话。</p>
但会散着温暖的光芒驱散黑暗，将孩童的全世界都一一点亮。</p>
“……这是什么歌儿？”</p>
嬴政沉默了会儿，才轻声说道，“从来不曾听过的曲调。”</p>
“当然不可能听过啊！”</p>
知韫笑嘻嘻道，“我自己编写的哦，阿父是第一个听的呢！”</p>
“所以……”</p>
她枕在他掌心，满是期待，“阿父，你会唱小星星吗？”</p>
“……”</p>
低沉轻缓的声音响起，生疏地唱着歌谣，随风飘向天际。</p>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p>
*</p>
<span>春枝暮</span>未来的天幕上满屏弹幕:政哥，你会唱小星星吗？（狗头.jp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