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31、31(1 / 2)

“她在宣战。”

一瞬间,季陵嘈杂又混沌的大脑毫无预兆的,烫金般浮现这四个字。

这个事实犹如针扎一般刺入他的大脑。

话落,阿沅肉眼可见的,清晰的看到季陵浑身震了一下。

他的喉结上下艰难滚动了一下,阿沅在他晦涩的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看到小小的自己,她下意识一缩,狠狠咬住下嘴唇,待舌尖尝到腥甜的铁锈味儿,剧痛弥漫齿间,硬逼着自己站稳了脚步,顶住强悍的威压,毫不示弱的瞪着他。

然而这一看,阿沅却怔住了。

……不对劲。

季陵的状态……不对劲。

她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渐渐泛起红雾,血色充斥着他的双眸……

忽然,一只有力的臂膀从后方一把搂住她的腰,与此同时,一道金光和一柄青色长剑“锵”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阿沅眼一花,下一秒又重新落进沈易的怀抱内,而在他们面前,是薛时雨和大汉挡在他们身前。

薛时雨手持一柄青色长剑,大汉虽赤手空拳,却有无形的金光包裹在他的双臂之上,阿沅曾在典籍中看到过,佛门有道功法名“金钟罩”,就是血肉之躯也可抵挡刀枪铁剑。

原来这个大叔是佛门中人。

凛冽的寒霜还未靠近大叔便全蒸腾成了水汽消弭于空中。大叔眉心皱成个“川”字,目光沉沉看着季陵:“小兄弟,你走火入魔了。”

被他们挡住视线,阿沅瞧不见季陵现在脸上是何表情,是满脸阴鸷?还是……

“小兄弟,若不嫌弃,洒家有道‘清心咒’可助小兄弟宁心静气……”

大叔的话还未说完,阿沅又听见薛时雨清叱了一声:“阿陵!”

凛冽的寒风忽然消失了,阿沅余光看到一角白袍走了出去,很快被漫漫黄沙吞没。

薛时雨收起剑,正要追去,大叔冲她摇了摇头:“不必去追了,让他静一静吧。小兄弟年纪虽轻,修为颇高,心智也非常人能及。虽有心魔但尚未侵其神魂,他只需静一静便可自行解决,我们贸然插手反而于他不益。”

薛时雨这才作罢,打量了大叔一会儿,惊道:“您是……妙空大师?”

大叔苦笑一声:“洒家已被驱逐佛门,当不得一个‘大师’,叫我‘阿空’就好。”

妙空大师,当世武修第一人。

薛时雨哪里敢直唤他的名讳,想了想还是折中道:“空师父,多谢。”

大叔摇了摇头又去了他那方角落里。

没了季陵的威压,不光他们松了口气,小小的牢房内霎时鱼贯进数十小兵,阿沅暗道一声不好,可能又要有番恶战。

忽见小兵分列两道,从中走出一身量挺拔、器宇轩昂之人。

阿沅听到薛时雨唤了他一声“沈大哥”。

小兵们异口同声道:“沈大人!”

而这位既是“沈大哥”又是“沈大人”的人先是冲薛时雨点了点头,眉头微蹙,面容严厉但说出的话却很温柔:“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救你都来不及!”

阿沅看到向来古板、正经的薛时雨竟然羞赧的垂下了头,一下就明白了。

这个“沈大哥”应该就是季陵口中,和薛时雨青梅竹马的“沈琮”了。

阿沅盯着薛时雨有些薄红的脸颊渐渐入了迷。

难怪……

难怪!

难怪季陵这厮疯成这样!

原本乱成一团乱麻的思绪忽然就通顺了,原来是情敌来了啊!

怪不得又是砍人又是走火入魔的……不对,他不去找他情敌找我干嘛???

合着情敌斗不过拿我撒气是么?!!!

哇,真的是……

阿沅直接气笑了。

沈易看着怀里突然笑起来的某人,道:“怎么了?”

“这王八犊子……”阿沅咬牙切齿,忽然发现书生还揽着她不放,心口被季陵气得一口郁气没地撒,一脚踩在了书生脚上,“松手!”

沈易当即吃痛的松了手,俊容是有些吃痛,眉宇间却是明晃晃的愉悦。

忽的,阿沅才发现两列小兵全在看她,包括那位沈琮沈大人。

不,应该说在看她身后的沈易。

沈大人似乎愣了一下,还未说话,阿沅已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书生温润的声音:“好久不见咳咳……堂兄。”

堂、兄?

阿沅登时犹如看见鬼一样扭头看向书生。

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身上除了两本破书卷就没其他的穷酸书生居然有一个当官的,而且看起来官职还不小的亲戚?

沈大人怔愣之后笑了,走上前:“怎么出门了也不说一声?”

沈易苦笑:“你看我现在的状况也知我通知不了你吧?”

沈琮责怪道:“写封信也是好的!”

阿沅看了看沈琮一身讲究的精美长袍再看书生一身落拓的长衫,最后看了一眼薛时雨,兀自摇了摇头。

薛时雨除妖倒是一除一个准,看男人的眼光却是不行呢。

做的哪有说的好听。

阿沅又看了一眼沈琮,暗自摇了摇头。

这男人,不行。

阿沅没想到这个沈大人异常敏锐,她就偷看他一眼就被捕捉到了,冷不丁和他对了下眼,阿沅还未有什么反应,沈琮先笑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吧。”

沈易看向阿沅:“走吧?”

登时数双视线落在阿沅身上,仿佛就在等她一声令下。

阿沅:“……走吧。”

沈琮同时对大牢内的其他人道:“诸位都请回吧,平白遭了牢狱之冤,皆是隆谷城主胡乱下令所致,各位放心,其间种种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各位一个公道。”

阿沅暗自琢磨着,能下令彻查守城官,这人到底是个多大的官?

阿沅难得动脑筋,这人是个多大的官暂且不论,还跟季陵、薛时雨这样的除妖师青梅竹马,想着想着阿沅的眼神就飘到了沈易身上,眯起了眼。

他仅仅……只是个书生吗?

沈易眼神示意:“?”

阿沅轻嗤一声,偏过头:“果然,男人没一个可靠的!”

沈易:“???”

沈易再如何问,阿沅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阿沅的目光在他颈间的伤口顿了一下,只阴恻恻的对他皮笑肉不笑道:“晚点收拾你!”

沈易:“……”

沈易苦笑着扶额:“行,任凭姑娘处置。”

“大人你有所不知。”那厢大叔将索仙咒、城外行尸大军简要与沈琮、薛时雨二人说了一番。

沈琮、薛时雨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惊奇。沈琮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就是说,不光要对付城外的行尸,在牢中设下索仙咒之人也得揪出来……还有你是说,不过是大牢,整个隆谷都已设下结界,出不去了么?”

大叔点了点头:“不错,恐怕和设下索仙咒为同一人所为,他如此费尽心机将我等囚禁于此,恐怕……”

沈琮和大叔异口同声道:“是为了放行尸大军顺利入关。”

薛时雨惊道:“这岂不是陷全城百姓于不顾!?”

沈琮俊朗的面容掠过浓重的阴霾:“不光是小小的隆谷,只怕……意在长安。”

“究竟是何人所为?!“薛时雨咬牙,”如果……如果你没有随着我贸然进来就好了,现在连累你也困在此地……”

沈琮直接给了薛时雨一个脑瓜崩:“你要与我说这个?无论你去哪儿,哪怕下火海我也会随你去的。况且我身为父母官,怎能袖手旁观?”

“沈大哥……”

薛时雨动容的看了沈琮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耳尖红红的。

“啧啧啧啧啧……难怪……难怪……”阿沅一旁偷偷瞅着,连连摇头。

“难怪什么?”

“难怪气到走火入魔,这是一点儿机会也没……”阿沅一顿,瞪了沈易一眼,“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一想到书生对她有所隐瞒……她还没消气呢!

沈易凑到她身边,笑眯眯道:“你也看到了,我堂兄他心有所属……”

阿沅两只眼都看到了,不光他所有所属,薛时雨也心有所属呢,所以呢?

沈易又道:“我这个堂兄最是个情深不寿的,你看他和薛姑娘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阿沅眯起眼,危险道:“所以呢??”

这书生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往常她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忍过去,但现在她气没消,这书生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她就……她就……

阿沅想了半天,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

好气!

沈易凝着她看了良久,粲然一笑:“那莽汉也没什么好的,看着浓眉大眼,其实一根筋,无趣得很。”

沈易说着,忽然抓过阿沅的胳膊:“小生两只耳朵可都听到了,姑娘亲口说的……‘我是你的人’,姑娘既说了,可要对易负……”

书生话还未说话,骤然一个惊天动地的过肩摔,沈易整个人翻了过去,幸亏眼疾手快,手脚还算敏捷,左脚虚空踏了一步,堪堪在地上站定。

虽不至于摔个狗吃屎,甚至这个凌空翻腾的动作漂亮的有些惊艳,但也确实有些……突兀的尴尬。

沈易就那么单膝撑在地上,俊容空白了好久:“……”

一时,大牢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阿沅恨不得啐书生一口:“你抓我胳膊干嘛!我最怕痒了!”

沈琮:“……”

薛时雨:“……”

众人:“……”

许久,沈大人率先打破沉默。

他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舍弟……是有些莽了,大家多海涵,海涵!既然一时半会儿出不去隆谷,不如随沈某一同去会会隆谷城主吧。”

沈琮一顿,嗓音沉了下来,“无论如何,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大叔随即附和:“不错!”

沈琮对两侧小兵道:“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城主。”

“是!”

沈琮率先走出,薛时雨紧随其后,一群人鱼贯而去。

阿沅走到沈易身边,蹲下来,托着腮,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好个文弱的病书生啊。”

阿沅在“文弱”二字上下了重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她恨恨地瞪着书生,指尖挑起他的下颚:“身手不错啊,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沈易苦笑着,俊脸温润而苍白:“若姑娘想学咳咳咳……学生当然不吝……”

“不吝你个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阿沅一把推开了他,书生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闷哼,阿沅本想回头看的,回到一半硬生生又扭了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又在骗她?!

混账东西!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阿沅一气之下本想化作一缕青烟飘走的,忽然右侧发出的动静让她不得不停下……看热闹。

对啊,差点把他忘了。

妖僧。

琯琯的不幸有他的一份“功”!

然而此刻发生的事却让阿沅看不懂了。

眉目和善的大叔跪在妖僧面前,苦苦哀求:“大师请随我出去吧!大师何苦将自己囚于此?倘若大师非要在牢狱苦修不如换一个?城门若苦守不住,必将被行尸踏平!此处已不安全了,大师请随我……”

年轻的僧人摇了摇头,浅灰色的眸看着大叔又似乎透过大叔看着其他人:“即便被行尸踏平,那也是贫僧命中该有此劫,怨不得旁人。吾所造诸恶业,一日不平便一日不踏出这牢狱半步,妙空,别劝我了,你命不绝于此,自行去吧。”

“大师一生行善无数,何来恶业?大师你就随我去吧!”

阿沅当即心里呸了一声,不要脸!

大叔长叹一声,骤然在地上啪啪啪磕在数个响头,登时额间一片血肉模糊。小女孩就站在他身侧,目光空洞的望着小窗外,嘴里喃喃着:“一只乌鸦,两只乌鸦,三只乌鸦……”

大叔还待往下磕时,却怎么也磕不下去。额头悬浮在地面一寸处,却无论如何,用尽全身力气也磕不下去。

年轻的僧人盘腿坐于一片秽土之中,面容恬静,眸色浅淡,却有说不出的圣洁之感。

即便他双手双脚束缚着巨大又屈辱的锁链。

他双手合十,浅灰色的眸悲悯却又无情:“妙空,你知我心意已决,自去吧,别回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当阿沅看到尤其像大叔这样顶天立地男儿郎,黄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心里也不免动容。

于是——心里就对这妖僧更唾弃了!

他!不!配!

大叔抹了一把面,心知再无可能劝服大师。他郑重地向大师重重磕下三个响头,这次没有莫名的力量阻挡着他。

“承蒙大师指点,空……这就去了!”

大叔重重磕下一头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只乌鸦、十只乌鸦、十只乌鸦……”小女孩掰着手指头,但却没有多余的手指了,她愣愣的看着双手,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年轻的僧人摸了摸女孩的发顶,眸光浅浅似盛了一捧月光,无限温柔:“你也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女孩呐呐看了他半晌,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朝外小跑着寻大叔去了吧。

僧人牢房内的两名商客也早被士兵带走了,至此,牢房内只余他一人。

阿沅看着他拖着沉重的锁链,又重回了阴暗的角落中。

这人……看着不像坏人啊?

可是,她分明在里正的记忆里看到,就是他将琯琯镇于潭底的,她不会看错的。

是他太会伪装了,还是……???

不对,坏人哪里会把“坏”字写脸上的?

就是他,她没有认错。

无论发生了什么,就是他亲手将琯琯镇于潭底的。

阿沅咬牙,偏过头,逼自己不再去看。

她想为琯琯报仇的,但是方才妖僧露的那手,她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大叔的额头却悬浮在空中,动弹不得。

光那一手她就知道,蚍蜉撼树。

她远不是妖僧的对手。

起码……现在不是。

她太弱了太弱了太弱了。

无论在季陵面前被他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还是此刻,还是半瞎李,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强大。

好想好想变强啊。

现在的她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估计连方才那个小女娃都比她强。

她也就只能过肩摔摔病书生了……

思及此,阿沅忽然想起某个许久没有声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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